藍政庭坐在一旁,他看著落在桌上的水滴。

關依琳心裏難受,她需要發泄,她明白,但又不明白,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指責自己的父親。

關耀聰臉色一陣黑一陣白,關依琳還不肯歇。°思°兔°網°

“爸,你到底把二哥當什麼,你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十五歲回到關家,我第一眼見到他,還以為他不是我哥。”

“他後來一直說,我和關家沒關係,你知道不知道,他為了這句話,承受了多少流離和孤苦,十六歲,被人半路上攔堵搶劫,他被打得遍體鱗傷,沒有一個人幫他護他,這您知道嗎?”

“我想你並不知道,你更不知道,他向我借錢,他居然向我借錢,你說,我們同樣是關家的人,而他,卻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他被您丟棄在冰天雪地裏,他在地獄裏自生自滅,爸,你想過嗎,你想過他的艱難和苦厄嗎?他當時才十六歲,他明明有一個有錢的父親,可他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你想過他的感受,不,你沒想過!那麼多年,他不願意原諒您,你沒有問過他,他在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冬天裏,怎麼度過?”

關依琳低下頭,她看著桌上的水漬,忍了這麼多年,本以為,很多事能被歲月的塵埃覆蓋過去,可走到今天,原來不說,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男孩曾經的淒冷和孤苦。

藍政庭站起來,他把紙巾遞過去,關依琳擦了擦眼淚,她推開椅子走出會議室。

在場的人,個個沉默,關耀聰一動不動,他擺擺手,意思是散會。

等該走的人都走了,留下的人,他們看著攤座在位子裏的董事長。

羅又父走過去,他說,“董事長,依琳因為生氣才……”

關耀聰有了一點點氣力,他說,“你們沒有跟我提起這些事。”

他當男兒該誌強,他當兒子自強不息,他以為自己的兒子異於常人,他有通天本領,他怎會去想自己的兒子才從另一個鎮子回到大城市裏,他什麼依靠都沒有,對於一個十五十六歲的少年,他在一座全新陌生的大城市裏,能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005章 浴血

藍政庭端來了一杯水,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一個月,怪關澤予小氣量,為什麼要這樣玩失蹤?又不是小孩子了,而關依琳的一番話,卻讓那麼多人明白,那個人之所以隨心所欲,那是因為他所有的依賴就隻有冠鷹。

十五歲開始,他獨自生活,那麼到二十七歲,他怎堪受製於人?

羅又父說,“董事長,您想沒想過,冠鷹當年有那麼多資金運轉,那是澤予用生命去換來。”

羅又父不想說出這件事,但心裏實在堵得慌,有些事,瞞也瞞不住,那不如說出來讓它在陽光下消散。

“當年,二十三歲的澤予,他才上來不久,他要的資金沒有;他要的合作商沒有;他要的客戶更沒有;他要什麼都沒有,那麼,要想把這些沒的變成有的,那最關鍵的就是先有錢。”

“董事長,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冠鷹的股東集體撤資,那是一個困難時期,當時你說,這事要是澤予辦不成,他就不用待在冠鷹了。”

“當時,我就覺得您狠,您要知道,他是您兒子;你當然不知道,他為了冠鷹所需的資金,他去跟黑社會打交道。”

關澤啟吃驚,他問,“又父,您說什麼,澤予跟黑社會有來往?”

關澤啟隻顧自己的震驚,他沒有看到瞬間僵硬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