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同是關家人,自己坐在專車裏上學放學,還有專人接送,而他呢,每天擠著公交,甚至在大雨裏奔跑。

關依琳記得有一次,那是他高三的時候,他放學很晚才回住宿,路上下大雨,他等了很久的公車,卻遲遲不見來,最後跑進雨裏,一路奔跑。

關依琳叫師傅跟上去,她叫他上車,他不願;

她給他錢,他不要;

她叫他回家,向爸爸認錯,他不肯。

他固執執拗任性,他倔強要強堅決,他說,“關依琳,我不是關家人,雖然我姓關。”

他戶口改了,那是他媽媽在的時候改,要是沒改,他寧願用以前的名字。

關依琳求過,她說,“你不回家,會死的。”

十八歲,他發了一場高燒,沒人照顧,他燒糊塗了,她去住宿看望才知道,她慌忙叫鄰居幫忙背他去醫院。

二十三歲,他受傷,還是沒人照顧,他一個人在別墅裏,自行處理傷口,弄得滿地是血,連帶白色的床單,全是血跡斑斑。

關依琳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什麼都不說。

關依琳問,“冠鷹不是在你手上了嗎,你不是回關家了嗎,關澤予,你到底還要怎樣?”

關澤予仍是一言不發。

關依琳不知道,當年危機四伏的冠鷹,它之所以有今天,全靠固執的哥哥那一身傷換來。

“我爸不知道這些事,我也不想告訴他,爸爸心髒不好,二哥經常氣他,不,應該說,二哥和爸爸在互相慪氣。”

藍政庭靜靜的聽著,他把一段故事從頭聽到尾,可不管怎麼聽,怎麼想象,他始終看不到當年無助的青年,如果他身邊有一個人向他伸手,或者陪著他,那麼他會不會好過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006章 問起

藍政軒從家裏跑出來,頭上撐著一把傘,手裏還抓著一把,奔出了藍家大院,沿著大路再跑一段,遠遠看見走在雨中的身影,他快步跑上去。

“二哥,在雨中浪漫好玩嗎?”

他把傘遞過去,藍政庭頭上蒙了一層水珠,好在雨下得不大,晚上六點時開始淅瀝瀝的下,七點十分,光色越發暗沉,雨點也漸漸有了氣勢。

藍政庭回來路上,車子拋錨,他把車讓給附近的維修店拖走,眼看離家不遠,就此步行回來,這一走就是一個小時,也不知一路在想什麼,居然下雨了也不知覺。

藍政軒接到電話,他抓了雨傘就奔出門,“二哥,你也真是……這雨下這麼大!”

兄弟倆快步步行回家,暗沉沉的天氣,明黃的路燈被雨水籠罩得朦朦朧朧。

藍政庭身上衣服濕透,發上的水珠凝結在一起成大滴滾落,兩人回到家中,藍政岩拋下妻子獨自在廚房忙活,他去拿了幹毛巾給兩個沒長大的弟弟。

“你們兩個,多大了都?”

藍政軒邊擦頭發邊指著二哥,“你問他,半路上車子壞了,居然步行回來,剛打電話跟我說在路上,我這才出去接他回來。”

藍大嫂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水,她說,“來,先喝點湯暖暖身,別感冒了。”

藍政軒起身去拿過湯水,他把湯端給二哥問,“喂,說句話啊?靈魂出竅了?”

“恩?”

藍政庭怔怔的回不過神,藍政軒先把自己的那碗暖身湯給喝了,他一口氣喝完,直接問,“是為冠鷹?”

藍政庭轉頭看著三弟,他說,“你知道?”

藍政軒挪挪眉毛,“我不知道,聽謝秘書說關澤予不見有好幾天了,冠鷹的高層下午又召開會議,而你在那邊參加會議,我就納悶了,冠鷹開會,你作為映輝總裁,第一個最先離開,可怎麼你還能進入冠鷹的高層會議旁聽?二哥,你最近一心就為冠鷹的事在操心,你真的是在為映輝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