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遞到我麵前的書信,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可剛剛碰到那書信,我又似被燙了一般縮回手,背過了身子:“拿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姐,你不是日盼夜盼麼,為什麼不看看?”

“我已不是從前的沈家小姐了。”我能感覺到自己聲音裏滲透的苦澀:“我已是太子妃,下月便要大婚。怎能,怎能再看其他男子的書信?”

“小姐!”素琴切切地說:“現在,這裏又沒有旁人,看一看怕什麼?”

怕什麼?

我難道是怕太子追究?難道是怕被人說閑話?

我怕的,隻是我自己。

怕自己一看那書信,就會立時動搖,想不顧一切丟下所有,隻想隨了他去。

我攥住桌角,又說了一次:“拿走。”

素琴悻悻地拿著書信退了出去。

西庭離京城,有近兩個月的路程。他們得勝而回,大隊人馬不急不趕,輪到驛站停頓歇息,大約要三月才能回來。等他回來,我再不能喚他一聲湛恒,而是要稱他為“九皇叔”。

不過是一個稱謂,卻已是變換了身份,阻隔了一切。

大婚這一日,下著綿密的小雨。

素琴替我穿戴好繁複華麗的喜服,那鑲金點翠的鳳冠壓得我脖子有些沉重。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珠玉搖光,寶氣流淌,端的是明豔無雙。隻是鏡中人那眉目如畫的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情。

素琴勸道:“小姐,太子殿下也是鍾情你許久了,日後必然會對你好的,今日大喜,一定要笑一笑啊。”

我依然是表情木訥:“蓋頭會遮住的,沒有人會看見。”

自蒙上蓋頭,周遭的一切我便充耳不聞。除了在拜別父母時心酸落淚,就再沒有什麼能牽動我的心緒。轎輦搖搖晃晃地入了宮,素琴一直跟在我身邊,小聲地提醒著我應有的禮節,迎親嬤嬤也在身旁,歡喜地高聲說著吉祥話。

我麻木地應付著,眼前的蓋頭豔紅如血,耀得我眼花。進了東宮,嘈雜聲漸止,我坐在喜床上,聽見了關門的聲響。

素琴輕聲說:“小姐,她們都出去了。”

我一把掀開蓋頭,丟在床上。素琴急道:“小姐怎麼自己掀了蓋頭?這不吉利!”

“沒什麼吉利不吉利的。”我隻是不想讓除了湛恒以外的人為我掀蓋頭,這也許是我能做的最後掙紮。想起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我一陣恐慌:“素琴,素琴!太子在何處?”

“殿下在前廳,眾位皇家親眷都還沒走。”

我稍稍安心,卻還是止不住地微微顫唞起來。素琴握住了我的手,一臉的心疼。

隻是沒有料到,一直到子夜時分,太子仍然沒有進屋。

素琴開始著急起來,幾次想出去詢問,都被我製止。待到紅燭就快燃盡的時候,她終究坐不住了,不顧我的阻攔,出了門去。不多時回來了,臉色鬱鬱地說:“他們說——太子被側妃留住了……”

我安下心來,似是逃過一劫地說:“那麼,我們早點安歇吧。”

素琴急道:“小姐!你怎麼一點也不急?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啊,新婚的夫婿被側室留在身邊,哪有這樣的道理?這要是傳了出去,小姐你的臉往哪裏擱?”

“我不在乎這些。”我淡淡地說。

“真是奇怪,太子殿下明明是鍾情小姐的,費盡心機娶到了小姐,怎麼會在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