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細細聽完,眉頭卻越鎖越緊。

薑寒觀察皇上神色,一時大氣都不敢出。他想起曾經有個小太監在皇後麵前說起“孩子”二字,惹得皇後哭了一場,皇上立馬將那小太監給杖斃了。

凡是牽扯到皇後的事情,皇上都十分地喜怒無常。要麼大喜,要麼大悲,從沒有個平靜的時候。

薑寒默默祈禱皇上千萬別發火,千萬別遷怒自己。

皇上沉默了一陣,開口問道:“你可曾親眼看見皇後還睡在床榻?”

“老奴,老奴不曾看見。”

皇上突然大步流星地向著坤元宮的方向而去。薑寒連忙跟上。

坤元宮安安靜靜,一如往昔。

掌事宮女素琴眼見著皇上急衝衝地過來,忙上前道:“皇上金安,娘娘正要奴婢去請您的聖駕。”

皇上臉色立即和緩下來,帶著驚喜的歡欣:“她要你去請我?她找我?”

“是。”素琴恭敬低頭。

皇上喜不自勝地大步邁進寢殿,素琴卻一臉忐忑。薑寒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素琴:“素琴姑娘在憂慮什麼?也給老奴提個醒兒,免得一會兒又不知所措……”

素琴搖搖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薑寒更加不安,時不時對著寢殿裏麵探頭探腦。約莫一盞茶時分,就聽見寢殿內似乎有衝撞和碎裂的聲響,夾雜著皇上隱隱的叫喊。薑寒正驚詫莫名,就看見皇後娘娘突然奔了出來,掩麵而泣地跑遠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要去追皇後娘娘還是要進去看皇上,素琴在一邊跺腳道:“還不進去看看皇上如何了!”他才如夢初醒,連忙奔進寢殿。

寢殿內,皇上捂著胸口,指縫間有不少血跡,還兀自強忍著往前走,壓根沒看見薑寒似的,一個勁地要追出去。薑寒連忙扶住他:“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又衝著外麵喊:“有刺客!有刺客!護駕!護駕!”

“閉嘴!”皇上怒吼,卻牽動了傷處,不免疼得額上直冒汗,狠狠瞪著薑寒:“哪裏有刺客?!朕受傷的事情你要是透露半個字,腦袋就別要了!”

薑寒嚇得直點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皇上掙紮著說道:“叫素琴。”

素琴靜靜地站在皇上麵前,麵對皇上的問話,她隻有四個字:“奴婢不知。”

“告訴我!”皇上衝了過來,眼中疼痛難耐:“她在哪裏?她去了哪裏?!”

“奴婢不知。”素琴的聲音依舊平靜。

“你一定知道!”皇上握住她的雙肩:“你說!她在哪裏?你快說!”

素琴隻是平靜地看著他,雖也有些不忍看他胸`前的傷口,但仍是不說話。到了最後,皇上的命令變成了哀求:“素琴,你告訴我她在哪裏,她到底去了哪裏?求求你……求你告訴我……”

薑寒從未見過這樣的皇上。無論是朝堂上運籌帷幄的他,還是平日裏威嚴無限的他,都時時刻刻向世人展現著他的聰敏威儀和萬丈雄心。更何況,如今霸業已成,此時的他,應該是最為驕傲和自豪的模樣。可是,怎會是現在這樣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素琴依舊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皇上的眼中泛紅,怒氣勃發:“給我關起來!我就不信她能狠心把你扔在這裏!”又向著薑寒叫道:“還不快去找!叫近衛軍統統去找!把京城翻過來也要找到!要是京城沒有,就四麵八方去找!找不到,就都不用回來了!”

薑寒連連應著,忙不迭地跑著去了。素琴也被侍衛帶走,隻是她一直很平靜,不吵不鬧。

登基大典上,皇上一直兩眼空洞地呆坐著,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連胸口的傷處也無法讓他覺得疼痛,他的心已完全不屬於自己。╩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