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容我告退?”

他斂了笑意:“你可知道,慶敏公主此時,隻怕已在百裏之外了。你難道想去追趕?”他重新笑了起來:“據我所知,你家的家丁還在宮外候著,這時沒有大隊人馬掩護,你還能逃過他們的眼睛麼?”

他竟什麼都知道。

“九皇叔他——”他突然盯著我的眼睛,仿佛想看穿我:“確實沒有死。”

我這被他一句“九皇叔”而整個提起的心,霍然放了下去,如釋重負。

“不過,他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或者說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太子看著我,輕輕地笑:“你知道為什麼。”

我心裏頓時涼成一片。也許,也許最初湛恒確實陷入埋伏,可他大難不死,一直與敵軍周旋。然而現在,他必然是陷入了困境,或是身邊有太子的細作,又或者是沒有援兵就無法突出重圍……

太子是在告訴我,若無他的襄助,湛恒是無法回來的。

我的心神反而就此穩住,牢牢地看著他:“因為你不會救他的,對麼?”

他笑了起來:“我如何做,都看你。”

這卻是我沒有想到的,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這兩年我對你如何,你是清楚的。”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攤在手掌中,伸到我的眼前。

那是一塊玉牌,上麵用鎏金寫著一個字:禦。

金翎玉牌。調動三軍之物。

他是要我用自己,去換這塊玉牌。

我內心如被油煎火烤,思緒紛亂不堪,輾轉來去六神無主。他似乎十分有耐心,手掌伸開在我麵前,一動未動。

我記得湛恒說過,他的母親是被逼殉葬的,那時他雖然隻有八歲,卻記得清清楚楚,是如今的聖上命人拖著他母親殉了先皇。

他說過,他定要討回這血債,奪回屬於他的皇位和尊榮。

他這十幾年來,在京城苟延殘喘,假意不學無術放蕩不端,為的是讓皇上放心,直到最後他上書奏請立太子而不提皇太弟之事,亦是為了讓皇帝放心交給他兵權。

他在邊境浴血奮戰,為的不過是在軍中立威,有自己的兵馬。

然而眼下,出師未捷身被困。

我看了看那玉牌,又看向太子:“你要我怎麼信你?即使我拿著這玉牌,我就能號令三軍麼?有誰會聽我的?”

“我知道韓將軍與你父親極為熟識,他家一門良將,若你肯——我便派他們去西庭營救九皇叔。”他認真地看著我:“絕不食言,絕不暗中使詐。”

他此時的眼神,如賭咒發誓一般決然,我卻仍然不能完全相信:“你為什麼要救他?就是因為我?你就會去救一個對你有莫大威脅的人?”

“嗬——”他笑:“皇家秘事你知道的不少。”他轉身從一旁的矮櫃中拿出一個匣子又放在桌上。我一看,正是我用來裝那些他送的珠寶首飾的八寶匣。不是給了慶敏公主,怎麼會在他這裏?

“我知道一時半刻你也不會信我。不過,我確實是真心實意。你說我卑鄙也好,趁人之危也罷,就算是彼此各取所需,也算是公平對等。”他將那匣子往我麵前一推,又將那玉牌擱置其上:“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若是兩天之後你派人來取回匣子,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看了他半響,說:“你就一點也不介意我喜歡的是……”

“別說。”他打斷了我:“有些事,你不說,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他向門外喚了一聲:“小路子,送沈姑娘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

☆、4

我一直沒有睡意,也不覺得餓。

素琴端著飯菜來過幾次,開門看看我仍是怔怔地坐著,又歎息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