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好麼?為何非要把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為何?為何?

身在情中,根本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我無法回答父親的問題,也許,找個穩妥的男子度此一生,繼續我沈家大小姐的悠然生活,每日裏給公婆請安之後,去茶樓小坐,到戲園聽戲,在街上閑逛看到什麼喜歡的都買下來……以父親的聲望地位家世財力,就算夫君並不真心喜愛我,亦會與我相敬如賓,我也絕對會是正室長房,不必受其他女子的閑氣。

這不是天下女子所盼望的平靜日子麼?

如果我沒有遇見他,興許我會同意父親的安排。可是一切正如他所說——“因為你,先遇到了本王。”

隻因這遇見,我再也無法過那看似幸福光鮮的溫吞日子。

父親不見我回答,歎了一歎,說道:“素琴,好好照顧小姐,這幾日,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府。”

我才發現站在一旁怯怯看著父親的素琴。她應了一聲,走過來扶住我的胳膊,輕聲道:“小姐,走吧。”

我看了看父親:“爹——”

父親像是明白我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你不要妄想派得力的家丁去西庭找人,我會吩咐他們不聽你的調遣。”他背轉了身子不再看我,揚了揚手:“去吧。”

“爹!”我還要說什麼,素琴拉著我往外走,低聲說:“別跟老爺硬著來,再想辦法!”我又是焦慮又是煩憂,點了點頭任由素琴拉著我離開了。

一連幾日,我都被困在閨閣,無法得知外麵的消息。下人們見我詢問都閉口不言,定是父親的授意。見我心焦難耐,夜夜難以安睡,素琴也是想盡辦法為我打聽。終於在她幾個交好的下人那裏打聽來了一些消息。

據說三日前送回京城的戰報上說,有兵士從中了埋伏的地方突圍出來,向京中求援,這名兵士聲稱九王爺還沒死,隻是被困在埋伏中難以脫身。

據說朝堂之上難得沒有起爭執,都沉默不語,一切交由正在監國的太子決斷。

素琴說完一切,看著我:“小姐,王爺還活著,你不要那麼難過了。”

我渾然未聽她說什麼,隻是急著問:“太子可有派兵救援?”

素琴搖搖頭:“沒有聽說。”

朝堂之上那些人,即便是忠心湛恒的老臣,此刻也不會為他多說半句。發兵打援也不見得能救回湛恒,若是不發兵,他就必死無疑。而太子,十有八九是不會發兵去救一個威脅自己皇位的人。今日的太子,便是日後的皇上,他們怎敢得罪?

我的心逐漸沉下去。眼下唯一能救他的人,卻又是必然不會救的人。

素琴見我神色淒楚,又安慰道:“小姐別難過,也許,也許王爺吉人天相,還能殺出重圍的……”

“我隻怕,他會必然死在那裏。”這句話脫口而出,素琴嚇了一跳。而我卻知道,皇上和太子都想讓湛恒死在疆場,這樣一來,對那些老臣也有個交代。就算他沒有被敵軍殺死,說不定會被自己身邊的某個細作給弄死。

我不寒而栗。

若是以後,都不能再見到他,不能聽到他,我會如何?我該如何?

再也無法想象下去,我猛然站起來:“去,給我把能用的人都找來!”

素琴更是吃驚:“小姐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西庭。”

“什麼?!小姐!這怎麼可以!老爺怎麼可能同意呢?”

“不用他同意。”我愈發堅定:“我決定了就可以。快去,召集能用的人,隨我去邊境救人,他們的家眷,都先給一筆銀子。”

素琴跺了跺腳,一副要命的樣子,卻還是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