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是柳輕眉。太子應是與她在一起用膳。

我隻是關心一件事:“他怎麼樣了?”

素琴低聲說:“我打聽過了,王爺已經回府了,沒有大礙了。隻是……”她麵有難色,在我的催促下繼續說:“昨晚小姐被打的事,在宮裏已經傳開了……加上九王爺拚命趕路導致內傷複發,再有近今早他看見你那眼神,還有之後的吐血……宗親們多有猜測,外麵傳得很不好聽……”

我默默地聽著,隻問了一句:“爹爹也知道了麼?”

“隻怕,也知道了。”素琴見我麵有憂色,又安慰道:“不過小姐,丞相大人什麼都明白,絕不會怪你的。”

我隻能微微歎息。

隱約有歡笑聲和絲竹聲從柳輕眉的寢殿那邊傳來,素琴啐了一口:“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屠戶的女兒罷了!”

我製止了她,嚴肅地說道:“這種話,以後不可再說。太子連她打我都不管,何況是你?他不可能處置了我,但是你,他就算打死了,也沒有人能說二話。在這東宮,他是唯一的主子。記住了麼?”

素琴有些害怕,連忙點了點頭。

三日後,是回門的日子。

太子今日倒是沒有為難我,很早便穿戴一新,坐在正廳等我。柳輕眉也沒有出現來找我的麻煩,應是太子的授意。

我隨著太子出了東宮,才發現在外麵等待的除了乘坐的馬車之外,還有三輛裝在著滿滿貨物的馬車。隨行的宮人有三四十人之多,都恭敬地垂手而立。

我不解地看向太子,他笑著說:“回門麼,還不把排場擺足?你不是最想要這些顏麵麼?”

我似乎應該感激地微笑,但是我實在笑不出來,反而幾乎是脫口而出說道:“兩麵三刀,到底是何用意?”

他的眼神有些陰沉一閃而過,隨即說道:“你是怎麼嫁給我的,這個問題還需要問麼?”

他是在說我是為了救別的男子而嫁給他麼?可那不是他說的各取所需麼?不是公平對等麼?

他沒有再給我開口的機會,徑直向馬車走去。我隻好快步跟上。之後在馬車裏,他一直閉目養神,不再同我說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  7

父親和母親帶領著府中所有人在門口迎接。太子非常客氣地要他們起身,並且在正廳請他們上座,給他們行了翁婿之禮。父母明顯受寵若驚,連連說著不敢不敢,客套寒暄之間,賓主盡歡。

我看著太子,那般溫潤可親,真的像極了一個因為疼愛妻子而對嶽父嶽母十分有禮的新婚夫君。可是他在東宮任由側室對我的輕慢,看見湛恒時故意與我的親近,又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這兩年來費盡心力搜羅珍寶贈送給我,即便是為了拉攏父親,難道不應該對我有起碼的相敬如賓?

我不懂。我看不穿他的用意。

母親起身向太子行禮,說要與我私房敘話。太子自然應允。母親拉著我到了我的閨閣,把門關好,握住我的手說:“芳涵,你在宮中,是不是受了委屈?”

母親的這一句,讓我酸楚不已。但我仍然強自微笑著說:“沒有,娘親多慮了。”

“我知道你的性子,即便有什麼委屈,隻要你認為不能說,你就死也不會說的。可那些流言,為娘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母親攬住我:“芳涵啊,娘不逼你說,可是娘知道,你心裏有苦,對不對?若是不把這心裏的結解開,你是無法過好以後的日子的。”

我悵然地看著母親:“娘親,有些結,解開了,亦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