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喜歡調侃我。我背著身子不理他,他從身後抱住我,頭埋在我的頸窩,溫柔而又堅定地說:“不是今天,不是今晚。你會堂堂正正地在我懷裏。”他吻著我的脖頸:“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我心裏泛酸,自言自語:“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那天……”
他明顯聽到了,大力扳轉我的身子,逼著我直視他的眼睛:“看著我。”我看向他,他又說:“你一定能等到,不會很久的。不管遭遇什麼困苦,一定等著我。”
我窩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仿佛在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守在外麵的侍衛,隨時可能會來的太子,都不存在了,也不會對我和湛恒構成任何威脅。
翌日晨,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進了內室。我望著透過樹影斑駁而下的陽光,懶懶不想起身。有多久沒有這樣好睡?多久沒有這樣毫無心事地醒來?
湛恒已經不在身邊。素琴說,他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離開的,她看著他悄悄爬起來,給我蓋好,給自己蒙上黑巾,又掀起黑巾在我的臉頰吻了一下,才跳窗走了。
從我起身之後,就聽見宮裏一直響著禮樂之聲。迎接湛恒進宮的儀式隆重盛大,幾乎所有能去觀禮的人都去了。我讓素琴一連去找了幾遍,都沒有見到太子回來。
我正惴惴不安,有個侍衛忽然在外麵說:“太子妃娘娘,下屬奉太子殿下之命,帶人過來給您。”
素琴連忙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雖然麵上有些潦倒,但人還算精神。我看著他:“韓達?”
他點頭:“是。”
我看向那侍衛:“你可以走了。”侍衛卻說:“太子妃娘娘見諒,屬下奉命要帶他回去。”
沒想到一切都被湛恒說中。我看著韓達,突然心生疑惑,這真的是韓達麼?還是太子隨便找個人來騙我的?我裝作無意讓素琴給我倒茶,素琴走過來遞給我,故意讓韓達看見她脖頸上掛著的金鎖。我緊盯著韓達的眼睛,發現他眼中難以遮掩的驚恐擔憂。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素琴,又看看我,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最終,他突然跪在地上朝我重重叩頭,那樣子似乎是在求我什麼。
侍衛把他拖起來帶走了,他不住地回頭看我,一臉的央求之色。我明白,他是在求我一定放過他的孩子。心裏有稍許不忍,卻不得不狠下心腸,用威儀的表情神態注視著他,讓他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19
即使不能出東宮,素琴也能從宮人們的竊竊私語中得知,湛恒的副官出現在皇帝麵前代為受封,皇帝有多麼震怒。然而副官動情陳述湛恒因殺敵而受重傷所以無法長途顛簸,卻又讓皇帝無從反駁,隻能勉強裝作並不介懷,將封賞的王爵金印和屋宅地契一並交給副官,又按原計劃大設接風喜宴,歌舞雜耍樣樣齊全。皇帝每每舉杯,副官必定恭敬起身出列,跪地朗聲說道:“微臣代王爺叩謝天恩!”禮數周全恭謹,無可挑剔。
他總是有辦法,讓那些想對付他的人有苦難言。
我聽素琴說著就不禁微笑,忽然發現寢殿外腳步聲聲遠去,似乎是外麵的侍衛都被撤去了。太子很快走進來,麵色陰沉:“他在哪?”
我心裏一驚,麵上沒有變化地看著太子:“誰?”
“你的情郎,九王爺湛恒。在哪裏?”
“不是在跟皇上喝酒麼?為什麼找到我這裏來?”
“哼,”太子冷笑:“上殿受封的是他的副官,他沒有出現。你還要裝不知道?”
我平靜地看著他:“如果他沒有回來,殿下為什麼把韓達帶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