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文章是怎麼說我爸的?”邱元元好奇地問。
“是篇人物專訪,說你爸自學成才,發明了一個不知什麼的技術,後來獲得了專利,還得到了海外的投資。你爸就是靠那個發家的吧?”
“對,這事我聽我媽說起過。”
“那篇文章裏還特別提到他的業餘愛好是收藏小古董。從那開始,我就非常留意報紙雜誌上關於你爸的消息。很多年後,我已經記不得是哪一年了,我看見他在收藏雜誌上發表的文章,知道他有意組織紐扣收藏家俱樂部,於是我就主動找到了他。他看了我的收藏後,同意我加入,事情就是這樣。”
“哈,你給他看你的收藏,那應該也是種試探吧?”簡東平幹笑。
“因為我聽那兩個劫匪說,被殺的那個人,我現在知道他叫鍾喬,他死前好像跟邱源有過生意往來,所以我想看看邱源見到這些小古董後會是什麼反應。”陸勁回眸看了一眼邱元元,接著說,“但我可以肯定,他沒任何反應,他不認識那些東西,而且他也絕對不是兩個劫匪中的一個。其實,他跟鍾喬一樣,是他們妒忌的對象。”
“他們是不是說了我爸什麼?!”邱元元抓住他的手問道。
“原話記不得了,大概是他們中的一個知道你爸發達了,曾向你爸借錢,但被你爸拒絕了。所以那個人罵你爸沒義氣,就這樣。”
“自古以來借不著錢的人就是這副嘴臉,好像別人欠他們的!他們還說什麼?”她冷冷地問
“他們還說你爸很虛偽,以前的好朋友死了,連追悼會也不去參加,聽他們的意$$
“元元……”他輕聲叫她,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又好像立刻改變了主意,接著,他丟開手裏的信,站了起來,“我先去洗澡了。”他說著,拿起那個從便利店帶回來的塑料袋走向盥洗室。
“嘿!你胳膊和肩上的傷,最好不要沾水。”她叫住了他。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沾水也得洗澡。”他說。
“那你小心點,沾了水傷口容易發炎,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傷。”她很認真地提醒道,覺得此刻的自己真像個賢妻良母。依她以前的性格,她應該惡聲惡氣地跟他說,“想發炎就盡管沾水吧!反正到時候受苦的是你自己!”她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看見他消瘦憔悴的臉,看見他溫柔的微笑,她就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語氣讓他在盥洗室門口又轉過臉來。
“我纏上保鮮膜後,水就沒那麼容易沾上傷口了。”他說。
“哈,原來你買保鮮膜是用在這兒啊。”她恍然大悟。
“不然能用在哪兒?”
“我哪知道,正等您教我呢,陸老師。”她笑了。
他眯著眼睛,眼波一轉,她看不清他眼睛裏的表情,隻知道他把手放在盥洗室的門把手上,又拿了下來。
“你今天……能待多久?”他慢吞吞地問道,像是故意要讓她聽清每一個字。
是的,她聽清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再也不是被他囚禁的小鳥了,她可以隨時離開,而他,一切隨她。
“我不回去了。”她帶著任性的口吻說,隨後,她坐到沙發上,雙手並用,把腳上的一個長統靴拉了下來。
他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仍站在那裏沒有動。
“嗨,別磨蹭,快去洗吧!”她假裝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站那兒看著她,忽然歪嘴一笑,問道:“要一起嗎?”
她一隻手提著個靴子,愣在那裏,心裏狂呼了一句,好浪漫呀,幹嗎不呢?!但不知為何,她又有點膽怯了。她以前也試過相同的事,但沒什麼感覺,她沒為此特別興奮過,但這個人,僅僅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整個人燃燒起來,就像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都紅了。
他在看她,好像在欣賞她害羞的表情。
“要一起嗎?”好多年前,他也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那是2002年的除夕夜,十八歲的她站在浴室門口想進去洗澡,他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問她。
“好,來吧。”她一手插在腰上,蠻橫地回頭看著他。
他似乎很意外她會這麼回答,從報紙上抬起了頭。
“你不想看我嗎?”她冷冰冰地問道,那時候她還沒確定自己的感情,隻是被他那無比隱忍的感情搞得煩透了,她想了結這一切。
她以為他會馬上走過來,誰知道他隻是用比她更冷漠的聲音回答她:“日光燈下的裸體是最沒看頭的。快去洗澡吧。”
那天她洗得很慢,有點期待他會衝進浴室來,但他始終沒有。他很愛她,這一點她心裏很清楚,雖然他從來沒開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