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那就直直的坐著。於是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對麵的年輕男子。剛才並沒有注意到的,可是燈光打在他的側麵,像極了記憶深處的一個側影。於是忍不住抬眼偷偷去那個陌生的男子——他的身上,有自己很熟悉的氣質,或許就是書卷氣——她許久未見的、貪戀如斯的感覺了——隻是過了片刻,還是回神,其實是兩個完全不搭界的人罷了。
又覺得奇怪,周圍明明那麼熱鬧,可是為什麼似乎這裏隻有兩個人沉默而寂靜的空間,誰都無意去打破。君莫挨不下去了,隻能對他笑笑,試圖找話說:“韓總怎麼吃這麼少?”
韓自揚略帶詫異,似乎在微微忍著笑:“我吃得少?你進來到現在吃了幾口?”
“是麼?”她也隻能笑笑,重歸寂寞。
“李經理,我想對那天早上的行為作出解釋。”他的聲音溫和而沉著,迫得君莫對上他的雙眸,而韓自揚亦像是準備充足,緩緩而道:“那一日早上我的處境尷尬,你知道,廖小姐和我……”他想了一想,“不適合獨處,所以,我追上你說了幾句話。”
他說得含蓄,“不適合獨處”——所以拿她當做擋箭牌,倒也可以理解,君莫微微一笑。
她在小心掩飾,韓自揚還是看出了一絲的不以為然——她當然不以為然,她無意去追究他的風流韻事。而事實上,那樣光彩奪目的兩個人的糾葛,她也全然無意糾纏其中。
他卻還是溫煦的笑:“我的態度急躁了些,隻是和心情有關。如果有什麼不當的地方,你別介意。”——這是很明白的告訴她,隻是因為那時她在而已,不是因為她是李君莫。
君莫鬆下一口氣,很是謝謝他的解釋——真心實意地笑了笑,“不會啊。工作上的事情,韓總隨時來找我。怎麼會不當?”
韓自揚聽她說得語氣輕鬆,終於放心。從進來至此,她的神態始終是帶著警惕的。他自問並沒有騙她,可擺出這樣一幅姿態,卻實在是迫不得已。李君莫,似乎隻在一切事情與己無關時,最容易放鬆開心情——而她這樣子將自己保護起來,似乎也在逼他,不得不這樣子重新處理兩人的關係。
歐蕾咖啡
報紙,麵包,摩卡壺。雙手合圍住極大的杯身,一整日的溫暖,從清晨那一杯咖啡色液體開始。日日如此。
中午的時間,天氣回暖,陽光耀眼。君莫想起小時候,這個時間,總是由爺爺抱著,在小河邊搬了藤椅,鋪上厚厚的墊子,暖暖的曬太陽。自己總是捧著薰豆茶,心急火燎的光撿杯子裏紅紅的丁香和碧綠的薰豆吃。連空氣裏,都有甜甜鹹鹹的味道。
君莫拉著恩平往職工餐廳走去,忽然就被恩平扯住了,指了指前邊:“看。”
斜前方徐總和韓自揚朝宴會廳走去,韓自揚的黑色大衣被風帶起,風度翩翩。
兩人不由自主地緩了緩腳步,倒是徐總看見了,腳步向倆人招手。
恩平在君莫耳邊低語:“真想和帥哥共進午餐。”
“你們兩個過來。”徐總打招呼說,“都不陌生了,中午一起吃飯。”
君莫微笑比著口型:“夢想成真啦!”她略略偏頭去看走在前方的韓自揚,那種感覺,君莫暗暗的想,真的是完美無缺、滴水不漏——雖然年輕,卻隻見沉穩,英俊的讓人覺得無懈可擊。
四人走到宴會廳前,服務小姐走上前來問道:“徐總,還是去蓮花廳?”
徐總正要點頭,君莫卻見韓自揚嘴角微微一抿,心念一轉,當即笑道:“徐總,還是去自助吧,我們的自助也是餐飲的拳頭產品啊。況且韓總這樣的大忙人,也不好耽誤他時間呢。”她的話語又輕又柔,就像湖邊欸乃而過的船隻,韓自揚笑著望向她,她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卻還是叫他想起了一個詞——吳儂軟語,難得的是,卻很自然,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像是年輕女孩子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