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這樣重感情的人,怎麼會這樣?
可是茗文卻低低歎口氣,握住了她的手:“算了,你們早就分開了。真的算了——你不要這樣子。”
君莫已經不能擠出一絲笑容來寬慰自己,終於讓自己心中細細的弦,從昨晚開始繃緊的弦,鏘然裂開,於是刹那間一切偽裝褪去,她頹然敗退給自己的心情,所有的努力不過是別開臉,輕聲說:“我先走了。”如果她在外人麵前還能一直保持的一份從容和鎮定,在見到那些過往的人和事的時候,就像海灘邊的沙雕,看上去再精美與牢固,輕輕的浪頭一來,總還是刹那間麵目全非。
她果斷的回到辦公室給人事部打電話請假,迅速的出門坐地鐵——半個小時後已經回到了家中。其實心裏很有些好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哈利波特中的大腦封閉術,像是能把大腦中一部分生生的隔離開。至於究竟有沒有這樣的息壤,能將愈漲愈高的情緒堵住,她卻不敢再去想了。
君莫握著杯子,坐在小小的地台上,昨晚一直試圖遺忘的話——他說,這次出國,要好幾年時間。明明這三年,兩人都沒有聯係,一南一北,互不相幹——他出去,又怎麼樣?可是他這樣說,她終於了解,那個傷疤——她曾經以為早就愈合的——其實還是在根本從未痊愈。
十四樓的落地窗,望出去浮生百態,又似身處雲端。她無聲的掉淚,又似不甘心的狠狠抹去,可是越來越多的湧出淚水,慌得自己連擦都來不及,隻得將頭擱在膝上。
她知道什麼是苦澀,三年前已經嚐過一次,卻不得以再品嚐一次。那樣的苦,濃縮的純粹。
不知坐了多久,方才起來,腦中清醒異常——她強迫自己走到電視前,雙手抱膝,軟軟的陷在沙發裏。
無非是想分散注意罷了——她木然看著電視上那個已有些年歲的台灣演員一身儒生裝扮,油燈下秉燭夜讀。恍然間覺得熟悉,不由看了下去。他愛的女子,軟語猶在,轉瞬卻持劍自刎,霎時碎紅遍地。男主亦是大慟,卻隻是不發一言,無聲悄立。
說不出的惆悵,縈索得心口發悶。古人將愁比作輕雨的,君莫覺得貼切——她不覺得絕望,隻是覺得天地萬物間,隻是籠罩輕愁,飛霧般難以散去——這樣會有多久?一天?一年?一生?她將雙膝抱得更緊,死死的盯住電視,似乎那裏有她要的答案。
那時他和自己在一起,人人都說佳偶天成,她卻始終未向家中提起——她是家中獨女,即便誌願填了這所名牌大學,父母倒還是希望她留在附近的城市,也方便家裏照顧。直到大四臨近,君莫方才覺得該有個交待。她旁敲側擊的向父母說想留在北方,父親一口否決,而母親也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隱約便有哽咽聲——君莫就這麼和家裏僵著,她覺得自己求學的理由很正當,將來便留校——時間一長,家裏也無可奈何。況且自己真心實意地喜歡L大所在的城市,和所有的北方城市一樣,道路方方正正,寬且工整。冬日裏也有暖氣,不像家裏,打幾個字也會叫手指冷得蜷起而僵硬。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姻緣自然也會如同城市明了的布局一般水到渠成。她甚至計劃好大四那年暑假和林頡峻一起回他家。保研也進行的順利,她的成績本就名列前茅——然而麵試前兩天,卻接到電話,被告知爺爺病危。那一刻她心慌失措,忙忙的訂機票回家。林頡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