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玫瑰花。”君莫笑靨如花,指指小販身上掛的惡魔小紅角,“我要那個。”然後她戴上那個紅色的發亮小角,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麵,似乎有兩團活潑的小火焰在她柔黑的馬尾上跳躍,韓自揚在她身後,嘴角含著笑,目光中有他自己從未察覺的縱溺。
這個城市的心髒地帶,人來人往的圍繞著五光十色的音樂噴泉,似乎絕大多數是學生。他們找了一個椅子坐下,城市的夜空難得清晰而星光可見,韓自揚覺得自己說了很多話,甚至是現在少有提起的過去,他說起自己大學時和同學一起辦得皮包公司,曾經三天三夜的編程序,原來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可他以今天的成就緩緩講來,隻會讓人感歎這些經曆讓這個年輕的男子更加的富有魅力,一種混合著堅韌、智慧和成熟的氣質。
“知道麼?那天我送鮑威爾的時候,他特意提起你,說你是個態度很認真的女學者。”他說的時候明顯嘴角帶著含義不明的笑。
君莫微窘,她倒是不知道原來給別人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大約是高燒了一場,前塵往事變得模糊起來,隻記得自己在博物館義正詞嚴又感情充沛的說了很長一段話。
她訕訕的笑,很是不好意思,隻能向他坦白:“我是頂撞了他——犯了酒店業的大忌。”她吐了吐舌頭,“可見,人人都有優缺點的。”語氣中帶了點小小的心虛,畢竟對方是瑞明的大股東。
韓自揚倒是不以為意:“對外國人,就是要有理有據有節。”
說到後來,君莫順口便問:“那你一直沒有喜歡的人?”問完了,才覺得自己矯情做作得很——可是這真的隻是慣有的八卦思維發作,況且再一想,眼前這個人把自己的糗態看盡了,問問也沒什麼。
他卻隻是淡淡的笑笑:“如果你每天的睡眠都不足6個小時,你覺得還有沒有精神去談戀愛?”
君莫微微撇嘴,明顯對這個答案不大滿意,想了想,開玩笑說:“你可不是一般人。”她親眼見證了這個人睡不到四小時,照樣早起,精神奕奕。
他於是又說了一些:“真的是一直很忙。”
“可是明明很多小說裏的情聖都是和你一樣的身份。”君莫帶著頑意說,有意讓他覺得輕鬆。
“可能吧。”他聳聳肩,“也有讓我欣賞的女孩子主動來表白的。”
君莫好奇的望著他,這樣的目光讓他不得不說下去。
“我挺欣賞這樣子的勇氣。可是感情不隻是欣賞而已。”他的聲音慢慢低沉了,轉過頭去看著她,“我也是最近能體會的。”
那一瞬間,君莫恍然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絲淡至極點的傷感。
接近午夜,兩人走到停車場附近,韓自揚將車開過來,君莫獨自一個人站著等待。突然覺得寒冷,那樣子滿世界的歡聲笑語也衝淡不去的寒冷,即便想到將要回到的小家,卻也覺察不出半分暖意。
她單薄的微笑慢慢綻開在韓自揚的眼中,他突然覺得害怕起來,她的笑容,帶著讓他看不透的表情——他下車,重重的關上車門,疾步走到君莫身邊——伸手抱住她,大衣扔在車上,獨屬於男子的氣息和暖暖的體溫透過懷抱傳遞在君莫的身上。
君莫一時間不知所措,僵硬的讓他摟在懷中,聽到他極輕極輕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你不要動就好,等我慢慢走過去……你一定要比我有耐心……”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臉色,聽來那樣低沉而帶著莫名的失落。
他微微退開半步,她依舊直直的站著,一臉驚愕,輕柔的月色下,隻有發角的兩個紅色小角流轉光芒。他伸手撫上她的發梢,英俊的臉慢慢靠近她。君莫看著那熟悉卻又恍然間覺得陌生的□的鼻,薄削的唇,下意識的臉微微一偏,那樣冰冷的吻,本來應該落在額上的吻,輕輕的烙在惶然閉上的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