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且無所顧忌的目光,顯然也被她發現,她的反應很有趣——微微退了一步,立在了陰暗的角落中,帶著不知所措。那一刻,她開始覺得涼意上升。
果然是這樣,她伴著他回到酒店的樓層,亦見到李君莫在前台拿房卡——她想:這是為了避嫌吧,他徑直走向前台,清楚地說:“給廖小姐一個房間。”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她隻看到她快步走回房間。
其實那一天,校友聚會那天遇到了李君莫,她耍了小小的心機,喊住了李君莫,似乎故意想讓韓自揚看到他中意的女子其實是心有所屬的。然而在喊住她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後悔,韓自揚的目光這樣清冽,不是說看不透她的心思,即便看透了又怎樣——他全不介意,依然沉穩的如同往常。她不知道自己該悲,或者該喜——他淡然處之,可是在李君莫走後,那夜的聚會,他隻是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同學朋友唱歌或者聊天,甚至不願分神去聊天。就連一個老朋友都開始猜測:“我們大老遠剛回國,你就擺一副嚇唬屬下的總裁臉呢?”
他淡笑:“哪裏敢?”並不願解釋什麼,可是她的心裏卻一點點的抽痛,世事就是這麼奇妙,永遠不能如人所願。幾年的期待和一廂情願的熱意,終於還是被眼前所見慢慢的撲熄。
第二天去朋友家喝茶,出來的時候在馬路一邊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忍不住想出聲喊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車窗半開,停下了車子,目光專注的看著一個背影走進超市。
片刻即永恒。
她不知道等待的時間於己,是片刻還是永恒。
隻知道他專注的等著,直到看到李君莫提著很多的東西從超市出來。她的臉色不好,想必韓自揚也發現了,於是下車,將手伸給她——她並沒有將東西給她,神氣那樣的固執。
她想這個女孩真是奇怪,為什麼拒絕這樣一個男子?可是韓自揚也是這樣將手伸給她,等她的回應。
她茫然的尾隨他的車進了小區,看到向來不動聲色、看起來脾氣很好的女孩不顧儀態的蹲下大哭,而韓自揚在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後,溫柔的攬住她的肩,低聲安慰。
真是巧合如同劇本所說的戲劇張力,可是若沒有這些巧合,隻怕自己還要繼續無望的等待。
入夜,廖傾雅打電話給他,約他在左岸見麵。
他隻是淡淡的說很忙。
她停頓片刻:“我可以等。”
半個小時後他到,廖傾雅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米色衣服上,星星點點的油漬,他並不介意她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微笑道:“怎麼了?”
那一日在家中大醉,一杯接一杯灌芝華士——酒吧中最流行的酒精。她頹然低頭,琥珀色的液體上是猩紅妖冶的指甲,隻是像撕碎的心,點點滴血。
一場大醉後恍若新生,於是迅速的離開這裏,簽約,散心,最後在彌漫著一片咖啡香的街口又遇到了李君莫——她真的打從心眼的不討厭她,她那樣閑適自如的行走在街上,似乎不過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路人而已。
她很有些遲鈍。她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給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製造從未有過的困境。
廖傾雅突然帶著頑意的想:韓自揚,你總也該受一些折磨啊。
於是在午後陽光下,她微笑轉身。∴思∴兔∴網∴
錫蘭紅茶
三年後再次見到她,卻驚覺,歲月在她的臉上,或許太過優待了——林頡峻有時候看看鏡中的自己,鬢角分明有了幾莖白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