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找您呢。”這人是村裏一戶人家的頂梁柱,傅青岩還記得他的兒子小河有在他這裏受業。他點了點頭,打開竹籬門往外走去。

那人傳完話沒走反而跟了上去,粗糙的手擦著自己粗劣但結實耐磨好幹活的衣服,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傅先生,我那個崽子……”

傅青岩跟邊上跟他打招呼的村民回以笑容,“小河那孩子骨子不錯又勤練,以後必成大器。”

“謝謝傅先生!謝謝!”身後人頓時笑得難以自製,這才跟傅青岩告別離去,看他輕快的腳步就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想必農活也會做得十分輕鬆。

到了裏正房子外,傅青岩已經看見裏麵幾個村中資格長一輩的老人們。他心中有了數,推門進去。這個小村落裏大多姓林,但是村南那邊有幾戶外來的姓李的,而且向來說親都是從這村說到那村,所以林家村裏真正流著林家祖先血的,恐怕就這幾位老者跟裏正了。

裏正知命之年,上頭也有了文書,等他心裏有個人選,大概就會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裏正性子有點強,想給村子裏辦好事,但是絕對不會走什麼捷徑,所以也是有點耿直。

坐在主位上的林裏正開口了,“傅先生請坐。”傅青岩眼睛一掃,兩側坐滿了老者,也就末席有一個位置。他沒有遲疑地往那位置走去,坐下時跟旁邊的老者們行了個晚輩禮。

裏正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說起正題,“傅先生,這次我們找你來呢,就是為了今早旱烽他們救下的那個人。”

旱烽他們是傅青岩以前的手下,自從跟了他來到這個小村落隱居,前幾年慢慢的被村落裏的和睦氣氛感染,沒過幾年,其中幾人就在這裏娶了妻落了家。林家村姑娘眼不高,覺得夫家身強力壯能撐起這個家,她們就滿意了,旱烽幾人對於拳腳又拿手,自是林家村的好女婿們。

傅青岩施了一禮,“裏正要說什麼,在下已經有數。隻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必諸位長者都是讚同的。”

老者們都到了花甲古稀,極為信天命和報數,聽了傅青岩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妥。

裏正搖搖頭,“我們也不是反對救這麼一個人。隻是林家村向來沒有什麼大事,傅先生也是能知道我和叔伯們這幾個老頭子的心思的,村子好好的,我們就放心。”

傅青岩了然,“裏正是擔心那個人給村子帶來什麼不詳?”

裏正連忙揮手,“不能這麼說,還是人老了就怕事,又聽到那人的傷情……傅先生知道我們林家村附近這座山過去,就是邊防線了,現在又出現這樣一個傷者,弄不好就惹出什麼事來。”

其中一個老者歎了一口氣,“再者這人如果跟那邊沒有關係,他變成這副樣子也是有一番變故的,我們幾個就算心存可憐,也是不敢把他留下。”

“想到我那幾個曾孫子,我也不敢冒這個險。傅先生你們為林家村做了很多,我們感謝著,但是……”

傅青岩低下眉眼不語,琢磨了一會後抬起頭來,“這樣吧,待那個人痊愈,我會讓旱烽他們送他出村,請幾位長者們放心。”

裏正與幾位老者們互看一眼,滿意地點頭了。

“如果傅先生能記在心裏,我們幾個老頭子就真的是萬分感激了。”

傅青岩道,“哪裏哪裏,在下與朋友們被林家村所接納,才是要感謝諸位長輩們的。”

之後話題就跑到了傅青岩的授業上,他教村子裏的孩子們的是拳腳,防身或以後對於生計都是有用的。見過旱烽他們的功夫,村子裏的人都是有了自己的心思讓孩子去學。

傅青岩走出裏正家,看了眼此時正被淡薄的雲層擋在身後的太陽。

他揚了揚劍眉,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往回去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