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紙張沉吟。
“阿顏是覺得。王家?”李治微微歪著頭,樣子還有些呆萌。
“不,這樣的消息太淺層了。雖然王家人確實有動機,但是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再說了,兕子及笄那天我就注意到了王素琴的神色,不像是恨我入骨的樣子。”王素琴隻是驕縱一些的貴女罷了,那樣怨恨的眼神不是她所擁有的。這一點武顏有七八分的肯定。“對了,你不是能夠回溯嗎?也許能看到些什麼……”
李治倒是沒想起來這個,聽到武顏的提議,才忽而發現自己居然一時之間沒有想到依靠法術的能力,於是有些靦腆地笑笑:“是我心急了,思慮不周。不過,回溯隻能找尋在同一地點發生的事情。咱們,還要再去一次弘福寺。”
這便是有些麻煩的地方了,太子妃和公主偶爾去寺廟祈福,沒什麼關係。身為儲君的太子若是無故出入佛門之地,難免有些不合適。
好在這對於李治和武顏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因為已經是臘月裏,大朝會也都停下了,等閑不會有什麼事情。於是李治對外是說去了欽天監找袁台正喝茶;太子妃在東宮處理庶務。
實則兩人略微使了易容之術,穿上便服,出宮去了。
這也算是兩個心理年齡都非常大的人偶爾為之的淘氣舉動。
多少年了,沒有丫鬟、侍衛跟著,行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
因為是臘月,長安城裏一片熱鬧,好多都人家都在買過年需要的食物、衣料子等等,饒是武顏是宅女中的戰鬥機,也看得興致勃勃、眼花繚亂。
這樣充滿凡塵煙火氣息的生活,距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武顏忽而就有些懷念作為焦淑清的那些日子——因為那是本質上和現代的自己最接近的生活,柴米油鹽圍繞著粗葛布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權力越大,卻越有責任感。
當然,並不是說現在這樣子不好。武顏覺得能夠做一些什麼改變當下的事情,也是十分美妙的。
雖然心思千般變化,其實武顏還是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而已。
李治看武顏眼神有些恍惚,便牽起她的手,向一旁走去。
方被一隻溫暖而幹燥的手握住,武顏楞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少年拉著自己去買了一串糖葫蘆。
直到捏著糖葫蘆,武顏都還有些回不過神:自己什麼時候表現出吃貨的本質了?怎麼明明是說出來查一查潛在危機的,就變成手拉手在長安城街上吃糖葫蘆了?
李治微微挑眉:“阿顏不喜歡嗎?”
武顏還沒有回答,那個賣糖葫蘆的老伯就笑嘻嘻地說:“我老劉頭賣了三十年的糖葫蘆,永寧坊這一片,誰不知道小老兒的糖葫蘆最正宗?山楂果子是我親自挑的,糖漿是我家那口子熬的,哦,山楂果子的核都去掉了,夫人吃著肯定喜歡。”
這樣的橋段好熟悉,多少偶像劇裏,這個時候,女主應該欲蓋彌彰地來一句:“我不是他夫人。”
可是,武顏隻是微微笑笑,顯示出羞澀的意思——天了嚕,就算大唐民風開放,可是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手牽手走在街上,如果不是夫妻,還是一件挺有傷風化的事情!
所以此時默認是最好的選擇。再說了,反正法律意義上,李治確實是她的夫君。
武顏咬開糖葫蘆的糖衣,薄薄的、脆脆的口感——這可是蔗糖,莫怪乎劉老頭的糖葫蘆特別貴,除了蔗糖,還有蜜糖參雜其中。
山楂中間微酸,就像是——暗戀的滋味。
李治一直沒有放開牽著武顏的那隻手。長安城裏人來人往,有人看見也是善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