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真沒想到蕭晨會又去參加那個學術會。
蕭晨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情,有時候司驍騏會跟他說說營業額什麼的,蕭晨總是安安靜靜地聽著,然後誇讚兩句“真棒”。那種聆聽很大程度上是出於禮貌和感情,實際上他對生意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根本聽不懂。這次投標失敗,蕭晨的反應讓司驍騏感到溫暖和感激,他本來以為蕭晨會一直陪著他,直到一周的休假結束。
不可否的是,在這種艱難的時間,最希望愛人能全心全意一天24小時陪在身邊。下班回到家第一眼可以看到他,晚上睡覺前最後一眼是他,早晨醒來第一眼還是他,這讓司驍騏覺得無比踏實。他覺得蕭晨柔和的目光就是一堵最堅硬的牆,自己隻要後退一步就能立刻靠上去。那雙並不粗壯但是非常有力量的手臂會緊緊抱住自己,管他投標是否成功,管他公司是否盈利,統統不重要,跌多慘都不重要,因為那雙臂膀會接住他。
可是,蕭晨竟然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訂了機票,一走,就是五天。
慣得他都沒形了!
司驍騏惡狠狠地把煙頭丟在地上用力踩下去,氣哼哼地回到辦公室。他剛推開門就看到喬鑫在房間裏蹦躂:“大哥,我想到了一個人,他可以幫咱們解決這個問題!”
司驍騏一下子就被這個消息吸引住了,他暫時把蕭晨拋在腦後,馬上把財務總監叫了過來,幾個人一番核算下來竟然在裏麵找到了利潤空間。司驍騏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總算是舒了口氣,仿佛濃雲被撕了一道口子,自己又有了喘熄的空間。
窗外天色已經濃黑,司驍騏直起腰來說:“小喬你去負責拉一下這單生意,程子你去看看那些車,昊子你去看看油田那邊二期有沒有機會再參與一下,咱們盡量把盤子翻過來。”
明亮的燈光下,司驍騏站在辦公室中央指揮若定,目光沉穩鎮定,似乎勝券在握。
***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半了,蕭晨已經洗過了澡正躺在床上用pad看資料,司驍騏踏進房門時心裏一窒,那種沮喪和失望的感覺又席卷而來。
“老婆。”
“嗯?”蕭晨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腦屏幕,隻是簡單地側了側頭表示自己聽著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司驍騏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怔怔地站在床邊,看著蕭晨微微皺起的眉頭和屏幕上紅紅白白的一片,覺得有點兒惡心。
“還順利嗎?”蕭晨等了一會兒發現司驍騏沒有反應,於是掀起眼皮來問了一聲。
“還……”司驍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順利不順利的問題。於是他隻好換了一個角度說,“我們找了另外一單生意來補救。”
“那就好,”蕭晨笑著說,“我就知道你總是有辦法的。”
“貓咪,”司驍騏低頭看著蕭晨,慢慢地說,“你明天就要走嗎?”
“嗯,”蕭晨點點頭,“反正蜜月也度不成了,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聽聽那個會。”
“可是你都沒有發言了。”司驍騏把後半句“還去了幹嘛”咽了回去。
“沒關係。”蕭晨搖搖頭,心裏感覺很暖,他覺得司驍騏是因為他失去了發言的機會而感到歉疚和懊惱。
司驍騏心裏咯噔一下,那種冰涼的失望感更重了。他直起腰,幾乎是賭氣地說,“不去行嗎?”
“不去?”蕭晨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司驍騏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司驍騏的生意也並不都是一帆風順的,總有磕磕絆絆的時候。隻是每次他都不屑地揮揮手說:“沒事兒,這點兒小錢都不算錢!”所以天長日久,蕭晨已經習慣了站在局外去看司驍騏的生意。他向來不太在意錢,而司驍騏也知道他對此沒有興趣,通常隻是報喜不報憂。掙了錢就大肆嘚瑟,賠了錢就一筆帶過,弄得蕭晨總以為自己的媳婦真的就是招財進寶的財神爺。
現在,財神爺說“你別去”,蕭晨有點兒愣神,他搞不清楚司驍騏這是怎麼了。
蕭晨試探著說,“出什麼事兒了嗎?”
“趙宇新把標底漏出去了。”
蕭晨放下pad從床上下來,他站在司驍騏跟前想要說什麼,可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蕭晨並不是一個擅於安慰人的人,他可以整夜陪你坐著聽你傾訴,也可以默不作聲地一杯一杯陪你喝酒消愁,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個人。
“沒事,”司驍騏勉強地笑了笑說,“我揍了他一頓,也出氣了。”
“媳婦?”蕭晨非常心疼地看著司驍騏,他知道司驍騏有多重視這幾個兄弟,當初公司破產他都留著那棟給兄弟們的房子,趙宇新無異於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捅了一刀。蕭晨抱住司驍騏的肩頭,笨拙地說:“別難過了,你還有很多好兄弟呢。”
司驍騏他下巴放在蕭晨的肩膀上點點頭:“是啊,這種時候……好在我還有他們。”
這一聲“好在還有他們”說得太過淒涼,蕭晨總覺得自己從裏麵聽出了一層不一樣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