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爺,送一送太後是應該的,但他不是皇帝,太後也不是他生母,過了二十七日,他是不需要守在靈前每次上一炷香都磕頭的。
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們都明白宣和在說什麼。隻是謝潤有些疑惑,他做事向來謹慎,這次也一樣,自認沒有落下什麼把柄,宣和是如何知曉的。
“宣弟何出此言?”
宣和看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賣關子:“我是沒有證據,但是除了你還能有誰?”
謝潤也沒想到他那麼不講道理的。
他又開始笑了,不知是嘲諷還是勸告:“你們若真是兄弟,你這樣幫著他還好些,這種關係,你以為能有多長久。”
宣和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幹?”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謝潤倒是替謝淳說了句話:“他比你長情,畢竟論薄涼,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能勝過三哥你。”
謝潤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宣和這樣說他,他也不惱,反問道:“是長情還是執念?”
“執念也好,長情也罷,左右能叫他記掛著便是我的能耐。”
謝潤愣了愣,他最初以為宣和是被迫的,宣和那樣的性子,若是被迫,定然是要記恨的,他才會這樣篤定宣和會站在他這一邊。
今夜宣和上門,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宣和對謝淳有情,才會這般護著他。
但現在看來,或許他又錯了。
宣和未必無情,隻是也算不得多深情,至少不是情根深種,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的,他們二人之間宣和才是主導者。
這樣一來他今日上門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謝潤暗道失算。
不知為何,他心緒反而平靜下來,大約是因為謝淳雖贏了他,卻沒贏過宣和。
“是我疏忽,我自去向娘娘請罪。”
宣和不是旁人,別人會顧忌顏麵,顧忌身份,他不會,他是真的會撕破臉,眼下既然認定了是他做的,即便不是他也隻能暫且認下,道個歉,勉強達成和解。
第二日謝潤依言去寧壽宮磕頭上香,一出來就被守在外頭的太監帶到了養心殿。
從養心殿出來他還有些恍惚,親王無召不得離京,身份越高,限製越多,尤其是他們這種曾經同為皇位繼承人的,多半是要受皇帝忌憚的。
得帝王重用兄弟不是沒有,多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和謝淳顯然不是,但現在,謝淳敢給他放權叫他出京,不知該說是知人善任還是自信他先不起什麼水花。
不止是他,老六如今也還在工部,謝淳登基以來,老大也做了不少事,不止是他們宗室之中能做事的謝淳似乎都願意給機會。
雖然都隻是臨時的外派沒有具體的官職,也算是一個信號。
從武帝開始,皇帝對宗室都是打壓的態度,謝淳這不能說是多支持,隻是看他用的人,也沒有再刻意打壓了,倒是有點不論出身的意思在。
這些宗室子弟最大的好處就是身份夠高,派出京去多少讓人忌憚些,做起事來也方便。
謝潤思索了一番,不得不承認,謝淳比他要大膽許多。
也不得不承認,老七才是最像先帝的人,於情之一字,亦是如此,想想當年的貴妃,再想想如今的宣和,謝潤搖了搖頭,謝淳將來怕是要慈寧宮宗室過繼皇子了。
四月,太後送入殯宮,宣和終於問了一聲:“娘娘是如何走的?”
青鸞早知道他會問,輕聲道:“用了無憂。”
宣和想,這小說中的毒藥,名字都很好聽,無憂,人都不在了自然無憂。沒有什麼毒藥是全然沒有痛苦的,無憂大約算是最平和的一種。
沒有受太多苦。
青鸞說完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