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一眼,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耐,仿佛對方問的是什麼愚蠢的問題。
“正是因為不懂水戰,所以才要將主力轉移進澄清湖。潛河的水流湍急,除了敵我雙方訓練的水兵,其他人上去了,別說是攻敵,就是自保也夠嗆——而大成的水軍是我們的五倍不止。”他微微挑了挑眉,“選擇澄清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湖麵平穩,一旦適應了,在船上同在陸地上幾無差別,士兵就有了戰鬥力。”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也不見得比漢人便宜到了哪裏!”
“這是場硬戰,想要占便宜,就快點打到潛河的另一邊去。”
耶休魯想了想,皺眉,反應過來:“等等——逐塵,你還沒說怎麼到澄清湖去!”
“伐木,在濕地上填出一條道,做出臨時的碼頭。這裏的船隻已經造得差不多了,到了澄清湖之後,立刻派人開船割蘆草。”
耶休魯哦了一聲,又後知後覺:“本王還沒有答應你的計謀!”
葉逐塵不以為意道:“可汗如若有更好的法子,也大可一試。”說話時頭也不抬,已經徑自拿了案桌上的筆,開始做圖。
他落筆極快,幾乎不假思索,很快就在白紙上畫出一張迷宮似的地圖,還在上麵進行了不少標注。
“這是?”
葉逐塵擱筆。
“戰場布置。”他語氣中自有一份掌握一切的篤定,“蘆草和以及蓮蓬或許將成為這一役的關鍵,派人照著這張圖割蘆草。”
耶休魯縱橫戰場三十年,一看葉逐塵所繪製的布置圖,隨即眼睛一亮。水戰主要靠箭矢,葦草可以成為障礙,也可以成為屏障,全看如何利用。
按照葉逐塵的布置,無疑是放大了己方的優勢,擴大了對方的劣勢。
“你小子怎麼弄的這麼清楚?”
“早作準備啊……三十萬的兵,我總不至於真的不放在心上。”
耶休魯動容:“你知道就好……你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免得你不著調,哪天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既然你清楚,就用你的法子。”說得語重心長,也沒在意葉逐塵忽然變得寂寥的神情,一點都不像他心中無法無天的侄子。
可汗在心中不得不承認,他沒有更好的主意,隻能照著葉逐塵的方法進行——而且很明顯,葉逐塵的方法或許正是異族解決這一戰最好的方法。
同時他又輕車熟路地忍不住慶幸,慶幸這個體內帶有大半漢族血脈的人,站到了漢族的對立陣營。
※
烈日當空。
冬霜站在營帳外等待著。
葉逐塵出來,瞧見冬霜倒是愣了愣,“怎麼在這等著?”這位侍女的脾氣比他這個當主子的太大,這些天更是又臭又硬,已經好幾天沒給葉逐塵什麼好臉色看了。
“春風。”
“哦,她來了?”葉逐塵了然:“這次她算是立了大功,不過怎麼不直接回東涼?”早在新皇即位之時,阿甲帶著四部精銳離開擬安奔赴程越,異教就派人從四部中救出了春風。而在春風傷勢嚴重的情況下,葉逐塵下令將她送到澄清湖療傷。
顯然他早已算計到,澄清湖會是雙方交戰的重要地點。
此次他可以信手畫出澄清湖的葦草圖,離不開先前春風對於澄清湖的全麵調查。很顯然,這位出色的探子又一次圓滿的完成了人任務。
冬霜麵無表情道:“她要見你。”
葉逐塵哦了一聲:“那就見見。”
而這一見,就算是葉逐塵,也大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