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我讓你跪下!”
她眉頭皺也不皺,緩緩跪了下去。
薛離衣閉了一下眼,開門又關門,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手機裏的兩條短信分別來自關啟梵和關瑾瑜。
“如果我爸要打她,我會護住。別出來,別聽我爸媽的話,記住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麼。”這是關啟梵。
“別怕,有我在。”這是關瑾瑜。
第58章 雨狂
關瑾瑜跪下的同時,關啟梵也跪在了她身邊。
加起來也有五十多歲的兩個大人就這麼跪在客廳的地磚上,怎麼看怎麼違和。
關爸不為所動,冷冷的說:“蓉蓉,給我找根棍子來。”
柳蓉站在原地,猶豫著不動,母親總是與父親不一樣的,在柳蓉心裏,這事千錯萬錯都是薛離衣的錯,一點也不幹關瑾瑜的事。
“慈母多敗兒!好,你不拿我自己去,”關爸霍地站起身,在屋裏走了一圈,現代社會沒有人家會常備棍子來打人的,最後關爸暴力地拆了家裏的拖把,把長木棍握在手上。
“毛毛,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關爸說。
“是,”關瑾瑜低眉斂目:“我說我喜歡女人,我要和薛離衣在一起。”
關爸手背青筋暴起,木棒揮過來的風聲帶得耳旁發絲飛起,臉上都是沁涼的,關瑾瑜下意識閉了眼。
身子被一雙溫熱的手臂攬住抱在懷裏,然後傳來鈍器擊打在骨肉上的聲響,沉沉悶悶。
“爸,這事我早就知道,你要打就打我吧。”關啟梵背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棍子,腦門上瞬間就下來一層冷汗,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他心說:他爸下手還真狠,真他媽疼。
轉念一想,這棍子要打在他姐那細皮嫩肉上,非得去了半條命不可,自己還是挺值。
關爸一句廢話沒說,鐵青著臉轉手又是一棍子,他可不是城市裏什麼斯文人,手勁一貫大得很,關啟梵覺得左手臂一陣劇痛,忽然福至心靈,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柳蓉嚇了一跳,忙搶上去抓住關爸的手,帶著哭音說:“關文勇,嚇唬嚇唬就行了,你下這麼重手幹嘛!打壞了人怎麼辦!”
關瑾瑜不動聲色的挪過半邊身子擋住關啟梵,然後低頭看他,被冷汗濡濕的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半遮住濃黑的眼睛,簡直是十足十的淒楚。
關爸和柳蓉看不出來,她是看得出來的,沒理由兩棍子就能把人打趴在地上,前幾年被關爸追著打也沒狼狽成這樣,果然關啟梵眨眼向她使了個眼色。
關啟梵也不全都是裝的,他爸第二棍再重一點,他的手就該被打斷了,雖然現在離斷也不遠了。前些年他可以躲,畢竟隻有他一個人,可現在他躲了挨打的就是關瑾瑜了。
關啟梵蜷縮在地上,左手無力的垂著,整潔的襯衣滾得皺巴巴的,滿頭的汗,愣是一句疼沒喊出來,把隱忍的可憐樣學了個淋漓盡致。
關瑾瑜:“……”
她這個弟弟什麼時候進修了表演了。
關爸居高臨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兒子,柳蓉立馬轉移了陣線,攔著他不讓他動手,關爸臉色稍稍緩和下來,自己的孩子又何嚐不心疼呢?幹脆放下了棍子,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關啟梵一看這動靜,心裏舒了口氣,就知道這“先兵後禮”的兵關算是過了,他瞥了一眼跪得筆直的關瑾瑜,心說:老姐啊,第一關幫你過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整個客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關爸開口了。
“毛毛,”關爸隻說了一句,嗓子好像澀住了,歇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爸莊稼漢出身,半路出家跟了師父學木匠,拖家帶口在城裏闖,吃了半輩子苦,卻一次都沒說過累,你知道為什麼麼?爸隻要看到你們娘仨吃飽穿暖,再多的苦也能往肚子裏咽。你還記得念小學的時候,咱一家四口擠在二十平米的屋子裏,中間拿塊木板一攔就分了臥室和廚房,哪有什麼浴室和衛生間。你媽每天晚上在廠裏加班到半夜才回來,每次都回來看到你在飯桌上趴著做作業,有時候睡著了就喊我把你抱進去睡覺,你被驚醒了,就揉著眼睛看我,一口一個爸爸,喊得我心都化了,那時我就想,就是把命給你也是可以的。”
“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來就沒讓大人操過心,不像你弟弟,成天調皮搗蛋。別人家都重男輕女,我家就偏要重女輕男,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樣的。我打你弟弟,對他嚴格,是希望男人要有擔當,他以後必須要負擔得起一個家庭。可你不一樣,你是女孩,爸盡力供你讀大學,讀研究生,你想做什麼想拚什麼我都全力支持,因為爸知道自己遲早會老的,以後照應不到你,凡事都得靠你自己,你有本事有能力爸才放心,你媽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村子裏那麼多姑娘早早結婚了,家裏也沒人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