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那不一樣,是封建。”
“哦?”薛離衣微笑著說:“那阿姨怎麼就知道您現在所堅持的不是後人所稱的封建呢?也許在不久的未來,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同男女之間也沒什麼不同,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麵,大家會覺得,啊,本來就是這樣的。”
又被她繞進去了,柳蓉氣結:“你是城裏人,我說不過你,反正你們就是不該在一起。”
薛離衣臉上毫無異色,她低了低眉,尾指勾過一縷散落的長發塞到耳後,或許是因為自小長在山裏,觸目所及皆是水秀山青,舉手投足便與生俱來帶著一種寧靜嫻靜的氣質,特別是不言不語的時候,更是有種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柳蓉不說話了。
薛離衣這才開口,平靜地說:“阿姨,我什麼都可以給她,如你們所說永遠都把她捧在手心裏,男人做得到的我都可以做到,男人做不到的我也可以。”
柳蓉:“女人都要結婚生子的,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做到?!”
“如果她喜歡孩子,我可以生。至於結婚,在國內不可以,我們可以去國外,至親好友一個也不會少,當然,前提是你們同意。而且我不明白,”薛離衣看著柳蓉,她眼珠極黑,深邃如窗外夜色,聲音放得輕輕的:“阿姨,你們到底隻是想要她結婚生子,還是想找個對她好的人,讓她一生過得平穩安樂,我想是後者吧。既然如此,我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呢?”
柳蓉忍不住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但已經固化了的思維撼動不了絲毫,她爭辯:“但……但你是女人,你會害我們毛毛被人笑話的。”
“別人的話很重要麼?是自己過得好重要還是管別人一張嘴開心重要,這世道本來做什麼都會有人說,被說了並不會少塊肉,也不會影響前途,照樣過得比大多數人好。”薛離衣溫聲細語的說:“阿姨,您說是麼?”
她每句話看似都在問柳蓉的想法,事實上一直牽著柳蓉的鼻子走,讓她跟著自己的話在思考。
柳蓉皺著眉:“可是……”
“蓉蓉,你先出去,我來和她說。”薛離衣心裏一凜,立刻站了起來,是關爸。
柳蓉如蒙大赦的起身出去了,她明明進去之前是打算求薛離衣離開關瑾瑜的,為什麼到後來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反倒是薛離衣不停的在給她做思想工作。
明明覺得她是錯的,卻又不知道怎麼來反駁。
關爸顯然不知道比柳蓉高了多少個段數,薛離衣剛凝聚出個笑容來,一句“叔叔”還沒叫出口,關文勇就擺擺手,不鹹不淡的說:“坐。”
他讓薛離衣坐在床沿,自己則坐在了那個椅子上,椅子其實是比床要高一點的,無形中就帶來了一種壓迫感。
被關爸銳利的眼神盯著,薛離衣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右手收到背後,絞住床單。
“別緊張。”
薛離衣盡可能自然的微笑了一下,說道:“叔叔。”
關爸單刀直入:“你那套糊弄毛毛她媽可以,不用試圖用到我身上,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我來找你,也是來勸你和她分開的。”
他不委婉,薛離衣想自己也沒必要迂回了,幹脆道:“既然您這麼堅決,那我也實話告訴您,除非她親口說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
關爸嗤笑:“到底是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薛離衣針鋒相對:“您還是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難道就知道天高地厚麼?您若是知道,就不會是現在這樣,而是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了。”
“一張嘴倒是挺會說,怪不得她媽被你唬得團團轉,”關爸說,“你不是我女兒,我也不能對你打罵,咱們心平氣和的討論討論。”
薛離衣聽他說“討論討論”,非但沒放鬆,更是加倍集中精神起來,“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