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3 / 3)

“離衣吾徒,若汝得見此信,證明汝身平安,為師九泉之下亦當瞑目,勿要為吾等苦尋未果而心存愧疚,合該是吾等的劫數。單隻一事,靈修與汝一道下山,然青城一別,汝再不見行蹤。靈修遂引咎,放逐於江湖,勢要將汝尋回,否則雖死不入青城,是以及至為師身死,終身未複與之相見。若有此機緣,盼能將靈修屍骨尋回,與吾等葬於一處,若無機緣,亦無須勉強。”

薛離衣心裏好像被拉了一條口子,心血漫無目的的四處橫流,就是彙不到一個地方,四肢都是冰涼的,胸口一陣尖銳的疼痛,喉頭立刻湧上一股腥甜。

“祈願吾徒平安喜樂,一生安康。”關瑾瑜低聲念完最後一句,手臂摟住了薛離衣的肩,將她半帶進自己懷裏。

女人懷裏的一點溫度薛離衣將行將分崩離析的神智拉了回來,她身體劇烈的顫唞了一下,像隻蝦米一樣弓起身子,抬手死死抓住關瑾瑜的手背,一閉眼,將那口湧到喉頭的心頭血強行咽了回去。

關瑾瑜毫不懷疑手背被她抓破了一層皮,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皮肉上的這點痛,於薛離衣此時的痛苦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關瑾瑜雙臂環住她的肩,緊緊的把人抱在了懷裏。

薛離衣很快就安靜下來,確切的說她從來沒有吵鬧過,比之前更加靜默了。

她抬眸茫然的看了關瑾瑜一眼,雙目紅得快要滴下血來,關瑾瑜在那一瞬間以為她會哭,可她究竟是沒有哭,從地上爬了起來,同時還沒忘記把關瑾瑜拉起來,一起出了藥廬。

薛離衣視線所及便是那棵盎然獨立的大槐樹,她愣了半晌,對關瑾瑜說:“這應該是我師父臨死前栽下的,他說等它長大了,我是不是就回來了……”

今已亭亭如蓋。

她忽然就淚如雨下。

離藥廬不遠的地方有座青竹林,溫洋和其他人的屍骨就埋在這裏,墳頭上已經長滿了青草,有隻雀鳥落在墓碑上,被久違的腳步聲驚動,撲楞著翅膀飛走了。

冰冷的墓碑就在眼前,工筆刻著每個人的名字,薛離衣打了個激靈,一股涼氣從腳心直接躥到了頭頂,前心到後背都是徹骨的冷,她到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那幫老頭,是真的沒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薛離衣在墳頭坐了下來,手肘擱在半屈起來的腿上,靜靜地想起那些明明不算那麼久遠卻已經恍如隔世的歲月。

“師父,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這個啊……這個不是快死了,這個叫癸水,就是……哎,靈適你來說。”

“啊?我說,我說什麼啊,這個癸水嘛,《壽世保元》卷七裏說‘室婦十四歲,經脈初動,名曰天癸水至。’”

“你這張嘴淨用來放屁,老子讓你給她解釋清楚,說人話,不會說靈齊來說,靈修你笑什麼?你別想跑,每個月的棉布條你包了。還有靈治,你……”

“你娘的老溫頭!老子沒笑!”

“沒笑不能支使你麼?師兄連這點權力都沒有麼?靈治去洗床褥!還有那個誰誰,靈平,你去讓弟子送點養宮的藥材上來。閑著的那幾個,都過來給我徒弟解悶。”溫洋老頭仗著自己是大師兄,寡廉鮮恥的端著圓潤的胖胖身材頤指氣使。

“呸,什麼師兄,拳頭硬的才是師兄。”

“來來來,找場子幹一架,師兄打到你們服為止!”

“老子才不和你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