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蕭皇後總算有了些許領悟,他或許真是愛她,可對泰安帝這樣的男人而言,愛情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占不到哪怕一半的重心。而當初他非要娶她,未嚐沒有看重蕭家勢力的因素,當初他借著蕭家鞏固勢力,而在正式登基之後,又開始清算這些不光彩的過去了。
就是這樣將利益擺在首位的男人,此刻卻指責她不肯將他放在心上,蕭皇後有些想笑,心內卻陣陣發冷,如墜冰窖。
泰安帝望著她臉上的恍惚,卻以為兩人有挽回之機,趁勢拉著蕭皇後的手,溫聲道:“明薇,若你願意,待太子這次得勝歸來,朕便遜位與他,咱們做一對和和美美的白頭夫妻,至於步氏……”
他沉吟片刻,“你若實在懶得見她,朕廢去她的位分,幽禁冷宮,不讓她來擾你便是,如何?”
他滿懷期待的看著發妻。①①
“已經晚了,”蕭皇後靜默片刻,已無心去分辯皇帝話中真假,她緩緩搖頭,“陛下,你我都回不去了。”
泰安帝隻當她灰心失望到極致,正要繼續勸說,忽覺腹中陣陣絞痛,低頭看時,有點滴鮮血落在明黃的被褥上,甚是觸目驚心——俱是從他的口鼻中淌下來的。
泰安帝不禁大駭,“這是……”
他看著手中還剩一半的糕點,心中頓時了悟,蕭氏用她的性命最後賭了一回——她要毒死他。
蕭皇後眼眶蘊淚,麵上卻有不容置疑的決心,“他是我兒子,我決不許任何人來傷害,無論是步氏,還是您,都不行。”
泰安帝兩眼圓睜,嘴唇輕輕張闔,仿佛想要說點什麼,可他的喉嚨早就不能發聲,一雙手業已無力的垂下去。
蕭皇後靜靜坐著,直待男人的氣息漸漸消失,四肢亦轉為冰冷,於是上前為泰安帝掖了掖被角,讓他躺得更安穩些——這是她殘存的最後一點溫情。
時至今日,也隻剩下你死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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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貴妃匆匆趕往養心殿,正遇上蕭皇後從裏頭出來,麵上無波無瀾。
她倒鎮定。
步貴妃先留神打量了眼蕭皇後的裝扮,隻見衣冠平整,並未有弄皺弄亂的痕跡,發髻亦是完好,這才舒了口氣——她最怕蕭氏趁皇帝臥床做出不才之事,再弄個小皇子出來,那就不好收拾了,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蕭氏還是自矜身份的。
舍不下臉麵的人,總歸容易對付些。
步貴妃便上前施了一禮,親親熱熱喚道:“姐姐,陛下此刻可好多了?”
“你來遲了,陛下已經殯天。”蕭皇後睃她一眼,淡淡說道。
步貴妃先是懵懂,繼而沉下臉來,“娘娘,這可不能說笑。”
這蕭氏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敢拿龍體開玩笑,她是仗著皇帝病重不能拿她怎麼樣麼?
“我沒說笑,”蕭皇後神情依舊平淡,“是與不是,你進去一看便知。”
步貴妃看出她是認真的,心中漸漸由憤怒變為恐懼,皇帝還沒頒下另立太子的詔書,這麼扔崩一走,她們母子該怎麼辦,難道隻能任人宰割?
這一刹那,步貴妃恨不得生撕了眼前這個瘋婦,她怎麼做得出來?這會子她當然已經猜到,必定是蕭氏下的手。皇帝病勢雖險,也不至於幾個時辰都撐不過去。
她正要命人將罪婦押去天牢,蕭皇後卻冷冷盯著她,“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陛下駕崩了麼?”
步貴妃心中一凜,若皇帝大行的消息傳出去,太子豈非立刻就要回來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