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寫好,嬌軀就被人從身側撞了一下。她連忙回頭,隻見一個矮小的老工匠對她使了一個眼色後,在靠近她腳邊的地方拋下一張紙條。
她看了看紙條,又看看那名早已大步上前,試圖擋住沐秀目光的工匠,心中會過意來。
機靈的沐蕭竹連忙拾起字條,仔細地藏在袖裏,待沐秀到老夫人房裏稟事的空檔,她趕忙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開紙條。
明日醜時,祠堂見,星河字。
沐蕭竹心如擂鼓,握住紙條久久不能平靜。
他果然不會丟下她,他終於來接她了,他們要一起離開,從此她和他以對方為家。
心頭溢滿甜蜜的她盼望著能快點奔到他身邊,收妥了紙條,她急切地返回與沐秀同住的小屋,把林星河送給她的彩墨條、父親留下的畫譜、母親給她做嫁妝的銀鐲子和幾件衣裳用一塊布包好放進床下麵的柳條箱裏。
剛放好東西,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蕭竹?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叫你在老祖宗的寢房外候著嗎?」匆匆而來的沐秀有些奇怪的問。
「姑姑,今日風好大,蕭竹有些冷,想回來換件小襖。」
「快一點,穿上小襖就快去杏春院,大少爺叫你看圖去。」
藏著秘密的沐蕭竹抑住狂跳的胸口,披著杏紅色的小襖跑出屋子。
侄女離去後,沐秀站在屋子裏逡巡四周,總覺得有些異樣。
「哥留下的畫譜總是在蕭竹的床頭,為什麼現在不在了?」沐秀眯起了眼睛。
萬籟俱寂中,烏雲一層一層地鋪滿無月的天空,林府裏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靠近窗邊的那張床上傳來沐秀均勻的吐息聲,是小寢房裏唯一的聲音。沐蕭竹保持著清醒縮在被窩裏,用被角遮住螓首,暗暗地算著時間,距離上次聽見打更聲已經有一會兒,醜時該不遠了。
想到這裏,側耳聽了聽姑姑的動靜,確定她還在熟睡,沐蕭竹才緩緩從床上爬起來,穿好鞋子,摸出床下的柳條箱子,打開後伸手再一摸,心頓時一驚。她的布包不見了!
誰拿了她的布包?是誰?震驚慌張之餘,她身後的油燈突然亮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沐秀摸黑點燃了燈,冷冷地問道。
今日午時蕭竹的異常令她多了心,她自蕭竹去杏春院的功夫,查遍侄女並不多的隨身物品,最後從床下的柳條箱裏翻出個包袱,這個小小的包袱,讓敏[gǎn]的她有了防備。夜裏,她一直裝睡在觀察蕭竹的動向,果然讓她抓到了。
沐蕭竹嚇得跳起來。
「你想帶著這些東西去哪裏?」沐秀拿出包袱一抖,沐蕭竹早已包起來的重要物品全部散落屋中的小桌上。
她戒慎恐懼的盯著姑姑,一言不發。
「真是女大不中留。不過姑姑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來,把來龍去脈告訴姑姑,說不定姑姑還能給你拿一個好主意。」沐秀緩緩坐下,臉色平和地說。
胸口不停起伏的沐蕭竹沒有回答,她看看窗外暗沉的夜,心急如焚,心想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
「沐蕭竹,我一直耐著性子在等你!」沐秀發怒了。
「姑姑,你讓蕭竹走吧,再過幾年,等蕭竹安頓好,一定來接你。」沐蕭竹做著最後的掙紮。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放肆!你無父無母,我代哥哥看顧你,我就是你的父母。出嫁前你都得聽我的,由不得你,況且聽你剛才那番話,難道你是要跟人私奔?沐蕭竹,你好大的膽子呀。你知不知羞,隨便跟個人就想跑,難道我待你不好嗎?」眼見還有一、兩個月蕭竹就能嫁給大少爺為妾,她不希望有任何差錯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