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把她家丫頭踢到灶房來。
來就來了吧,可三天下來,這丫頭跟丟了魂似的,總是愣在一旁,吩咐下去的活兒一件也沒幹好。
「沐丫頭,你再不吹一吹,這灶裏的火該熄了。」廚房大嬸無奈地歎息。
「啊!對不起,大嬸,對不起,我這就吹。」抄起吹火筒,沐蕭竹鼓起粉頰,用力地吹起氣來,但她卻吹到了爐灰上麵,灶裏頓時竄出濃煙。
熏嗆的味道讓她睜不開眼,強忍住的淚水在濃煙裏不住淌下。
「唉,算了算了,你去剁肉吧,這火讓小翠來看著。」廚房大嬸見她掉淚,連忙將她換下來。
這一落淚,壓抑在胸中的糾結、痛苦與難過傾巢而出,一發不可收拾。沐蕭竹捂著嘴衝出了廚房,她來到井邊,傷心得大哭一場。
姑姑不再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也不再對她說任何一個字。是呀,到了這時候,她根本不敢邁出林府一步,也根本不用姑姑再做什麼勸說,因為任何妄動都可能讓心上人萬劫不複。
哭累了,她打起一桶清水洗了洗哭髒的臉,再抖抖衣裙,打算返回廚房繼續做事。
蓮足踏上前往廚房的碎石路,但走到半路,那雙腿便再也移不動了,不是她不想動,而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
「為什麼沒有出現?」林星河皺起陰鬱的眉眼,沉重地問。
她貪婪地看著這個深愛的男人,他的發鬢亂了,青絲鬆散,下巴生出暗色的青髭,神情落寞得令人心痛,挺拔傲氣的頎長身影也帶著消沉之氣。
沐蕭竹的秀眸裏迅速閃過心痛、難過和無助。在眼淚就要再次浮上來前,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二少爺,你不是已經答應老祖宗不再回來嗎?快些離開吧。」
「你忘了?你答應我一起走。」冷眸浮起一層霧氣,林星河僵著身子,放輕聲音道。
「奴婢如今隻想留在林家。二少爺,你快走吧。」
「我娘已不可能在泉州久留,而我更不會留戀這裏,我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到泉州,若不跟我走,你不會後悔嗎?能忍受從此再也見不到我?再也不能聽到我的消息?」他不懂,他真的不懂,明明已經有了承諾,為何還會失去?
「奴婢祝二少爺前程似錦,大展鴻圖,一路平安。」她伏在地上,麵朝碎石,強忍住哽咽之聲,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碎石上,沒有讓他看見。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笑著到老嗎?不是說好了要嫁給我嗎?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分擔好嗎?我不會放開手的,我不能讓你留在林家,我不能沒有你。」倨傲的他放下`身段,近乎低微地懇求著。
「我……沒有苦衷,我隻是不想離開姑姑。」她好想上前,擁住他,好想告訴他,她是為了他才選擇放棄。可是她不能說,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看著他平安離開。
「難道你……」想留在這裏嫁給林星源?他沒有把話說出來。關於大哥跟她的婚事,他就是隻提一個字就已萬箭穿心,痛得瘋狂。
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沐蕭竹嬌嫩的玉手難受得抓緊了地上的碎石頭,有些棱角的小石割破了她的手心。
可這一點點痛,怎能與她好似被冰錐挖開的心還痛?她痛得渾身冰冷,痛得呼吸困難,不明白明明是心上的痛,怎會襲至全身。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體會到心如刀割。
「還是說你嫌我?嫌我是林家趕出去的喪家犬?」林星河看著地上伏跪的身子厲聲質,問一身著紫袍的健軀焦躁地來回移動,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到她為什麼會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