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老板們都已在三樓候著了。」高大又不失幹練靈活的如彌上前稟報。林星河冷冽地環視了努力撥著算盤珠子的帳房先生們一遍,才闊步邁向三樓。
今日他點名的這幾家均是他有參與經營的鋪子,大多都是爺傳孫的老鋪,多多少少都存在著經營問題,他今日決定拿他們開刀。
可想而知,三樓這些候著的老板被罵得有多慘,其中得天閣文弱的丁老板更是被嚇得吐了一地。
~思~兔~在~線~閱~讀~
處理完這些經營有問題的鋪子,林星河茶也不喝,膳也不用,直接叫如彌找出今年的契約過目。
「主子,天快亮了。」
天已經亮了嗎?已經忙得忘了時間,他從成山的契約書裏抬頭。
的確天亮了,窗紙上透著瑩藍的曙色。
他閉眼深吸口氣,本想藉由繁重的公務去逃避再次見到沐蕭竹的衝擊,然而辛苦了一夜,折騰了一宿,胸口中的痛意竟然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再次見到無情又言而無信的她,他又再次敗下陣來。
她為什麼在九江?一想到她,林星河就扼製不住心頭的牽掛,隻是當柔軟情感眼看就要占領他的心時,他又會突然記起她已經是林星源的妾了,急著抱曾孫的祖母應是早早給他們圓了房,而沐蕭竹應該也不會拒絕。她要林家的安穩、林家的富貴,她怎麼會不答應呢?
她是大哥的妾了,說不定已誕下數子……
腦海裏浮現她投入林星源懷抱的樣子,一再一再地折磨著他。
這些年,他狠絕地切斷一切聯係,決絕地不再回頭,這些都隻是因為太愛她,愛到無法看著她為別人挽起發,無法親耳聽別人喚她的名字。
該死!該死!沐蕭竹你為什麼要在這裏出現?!林星河扔下手中的筆,發了瘋似的推倒身前的書案。
「如彌,出去!」他不要任何人看見他的脆弱。為何事隔六年,他對她的感情竟然比在一起時還要濃重?是因為求不得,還是因為有緣無分?
他這一生恐怕都無法擺脫沐蕭竹的折磨。他很篤定的想,她一定會折磨他到死吧。
她始終是他藏起來又好不了的傷,每每午夜夢回,或是獨處回想時,他哪次不被想她的念頭吞沒?哪一次不被夢裏的她反覆糾纏?
該死!
她來到他的地盤又怎樣?他要獨自舔傷,不要見她。
林星河重振起精神,警告自己不要被心頭如同困獸的激烈衝動驅使,衝到她麵前,他怕自己會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事。
他要躲她遠遠的,與她形同陌路。
「來來來,大家都舉杯,為沐二爺送行,明日他就要回泉州了。」
「多謝各位對沐某的信任,沐某保證,一定用林氏船塢最好的師傅給各位老板造船。」沐蕭竹強掩歡笑舉杯,與在座的船行老板們共飲。
「你的船真的畫得不錯,希望做出來的船也會像畫的那樣威風。」
「定不負所望。」
「大家一起敬沐老板一杯。」
「該我敬各位老板才是。」她與眾人推杯換盞,毫不客氣。
「沐二爺,你要不要慢一點?看你臉都紅了。」見她喝得又急又快,有人擔心地提醒。
「嗬嗬嗬,這酒不錯,再滿上滿上,大家幹杯!」果然是酒過三巡能消愁,幾杯酒下肚,心好像沒有那麼痛了。不行,還是痛,一想到那個紅衣美婦,她又痛得不能呼吸。
「沐二爺,聽說前兩日你有遞拜帖到布衣財神的宅子裏,怎麼?難道是……」
沐蕭竹眨眨有些迷蒙的眼道:「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