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不了這份突如其來的同學愛,一得空人就往外溜。

嶽星疏找了半天,最後在天台上找到人。

祁夜趴在欄桿上抽煙,他的頭發長長了許多,遮著點眼睛。

見他過來,忽然咳嗽著嗆了口煙,哭笑不得地:“你這頭發怎麼回事?”

有那麼好笑嗎?嶽星疏摸著自己剃了板寸的頭,除了有些紮手,他覺得還蠻清爽的。總比雞窩頭要好……想到這,嶽星疏陷入無比的心酸,那可是他攢了好久的零花錢。

沒時間心痛,他趕緊說正事,“你現在有空嗎?”

“有事?”

“我想……約你逃課。”

這是嶽星疏人生的第一次逃課,發現比他想象中簡單。電視裡好歹還要翻個圍牆,門衛在裡屋忙著聊天,兩人換了衣服一晃兩晃地就出了校門。祁夜看他一副遺憾的樣子,問他要不要再來一遍,反正他是不在意。嶽星疏惦記著正事,拉他趕緊走。

等下了公車,看到眼前高大的標誌性建築,祁夜才覺得有哪裡不對,“你帶我來醫院幹嘛?”

事到如今,嶽星疏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他這陣子常來醫院,看望小叔叔之餘,也去過幾次王虎的病房,以同學的身份。病房裡擺滿了同學送來的賀卡和氣球,在那裡他還看到了一樣眼熟的東西——《XX聯盟15》的電影票。

從上映到下架,滿滿一大疊的電影票。有一些的噴墨字體已經很模糊。

王虎是這係列的骨灰粉。陸大華說,虎子一直盼望著電影上映,去年年初的時候,他們還約好了到時候5個人要一起去看電影。然而直到電影下架,他還是沒能醒過來。

嶽星疏忽然想起那一天,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張又一張電影票的祁夜。他當時真覺得他在變魔術。

那天比平時都要安靜的他,是以什麼心情在看電影的呢?

“我不喜歡這裡,”祁夜轉身要走。

嶽星疏忙拉住他的胳膊。還有幾天他就要走了,他不希望他帶著心結離開,何況,“王虎醒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祁夜說。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沒臉去麵對他。

兩人僵持在站台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上上下下的乘客,嘰嘰喳喳的麻雀。

“不然……我讓你再戳20下我的臉?”嶽星疏舉高他的手,主動湊過自己的臉頰。打破了這份沉默。

“……”祁夜完完全全的無奈。

都什麼時候了,他哪裡來的錯覺認為自己會被這種無聊幼稚的行為收買?

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他卻偏偏笑不出來。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白癡,整天為別人的事那麼上心。”

祁夜抽回自己的手,塞進口袋裡,大步跨下了站台。

陽光在枝椏中晃動著,一片一片削落,在路麵上條條交錯,後麵有個影子追上來,跳了下,攀住他的肩頭……這個場景後來許多次出現在祁夜的腦海裡,是他很想要定格下來的回憶。

病房裡,一行人已經等了許久,皆是一臉愧色。

“夜哥……”

蘇醒過來的王虎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非常自責地想要起身,又被旁邊人按下去,“夜哥,都是因為我……讓你受這種委屈!”

沒有想象中的責難,所有的誤會都在頃刻間化解。

仿佛這長達數個月的折磨,隻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噩夢。

如果他沒有來,誰會相信這麼的容易?

“謝謝。”回去的路上,祁夜對嶽星疏說。

“不過你怎麼知道,他醒來就不會怪我呢?”

“我不知道啊。”嶽星疏實話實說,“如果他們罵你,我就幫你罵他們。”

“這種隻會推卸責任的朋友,多一個還不如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