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是否風餐露宿是否遇人不淑?想著難麼多年自己一個人將她扔在大楚的某個角落裏,原玳心疼的幾乎落下淚來。
她抱著懷裏的女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下自責到不行。若是那些年自己能夠再堅持一點,或許就能找到她了,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受了那麼多苦。
以後,都會好的。她現在回來了,以後都會好的。這座城池早就沒有了少年時的模樣,她們的家也不複存在了。整座城池,留下來的人就隻有她和華初了。隻要華初還在,家就會在。兩個人在一起,才能是個家。所以,她回家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擔憂了。
如今,無論是什麼,都不會讓她放下懷裏這個人了。她隻有華初了,隻有懷裏這麼一個人了。誰來,她也不會放下。
將懷裏的人緊了緊,原玳伸手,與懷裏人十指相扣,盤算著以後的事情,漸漸睡了過去。
☆、第一個地方——細水 長流
【四十一章】
第二日,天晴,華初早起到前院的醫館開門,原玳做了早飯便在醫館麵前幹活。
中午的時候,張淨植帶著孩子來換藥。因著華初堆放柴火的地方在前院醫館的小院裏,故而張淨植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舉著斧頭正在劈柴的原玳。
她將外衣脫下,紮在腰間,袖子挽起。豔陽底下,那張白皙的臉沾滿了汗水。雖然是在做著最粗鄙的事,可那一舉一動卻有著名士的風流。張淨植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像個武夫的人,骨子裏有著高貴的血液,無論從什麼方麵來看,對方都是個儀態翩翩的貴公子。
他托著腮幫子,站在門簷下正在劈柴的原玳,看著看著就走了神。
斧頭落下的聲音很有韻律,原玳身旁很快就堆積了一小堆柴火。自幼靈覺敏銳的原玳哪裏注意不到有人在盯著她看,劈完一塊木柴之後,她俯身,又撿了一塊放在眼前,擺正之後手起刀落。啪的一聲,利刃破開木頭,將一塊完整的木柴分為兩半。揚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原玳扭頭勾著一雙鳳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張先生站在那裏看了原某人那麼久,難不成是想過來幫忙嗎?”
說罷,將目光落在柴堆上的另一把斧頭上,笑著道,“這裏還有一柄斧頭,如若先生真想幫忙,直接過來拿就行了。”
聽得她這般言語,張淨植也沒有思考太多,便直接走到她身邊,拎起斧頭就開始幹活。
斧頭沒入木柴的沉悶聲此起彼落,日過中天,落在地麵上的陽光越發的炙熱了起來。雖然是躲在陰暗處幹著活,但張淨植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悶聲不吭的劈了一會柴,張淨植抬頭,看向身旁一直保持著一個節奏的原玳,問道,“原先生這麼沉穩,想必以前是練過武的?”
“嗯,是的,從軍幾年有點技藝傍身罷了。”原玳點頭,手上的斧頭狠狠地落下,嘩啦一聲,又是中正的一分為二。
原來是從過軍的,怪不得如此沉穩有魄力。張淨植看了一眼她那一堆幾乎都是中正的一分為二的木柴,又看了看她斧頭落下一聲又一聲的悶哼,仿佛帶著不可言喻的韻律。就越發的覺得,這個人其實是個能人。
“是嘛,原來先生還是行伍出生的。聽先生的口音不像是瀾州人,先生是從哪裏來的?”看了一會,張淨植扭頭,擺弄著柴火繼續問道。
“想不到離家多年,連口音都不像家鄉的了。我是初城人。”她抬頭,笑了笑,迎著陽光的笑容有些自嘲的味道。
“初城人……”張淨植想了想,瀾州原氏……難不成,這人還是瀾州原氏的旁支嗎?怪不得怪不得,氣質如此高貴無華了。可,華初大夫和她是什麼關係?
還沒等他問,對方清朗的嗓音就傳了過來,“嗯。”原玳點頭,接著又道,“華初也是初城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她父親過世之前把她許配給我,這次退伍之後,是回來和她成親的。”
哐當一聲,斧頭狠狠地落在了地上。原玳扭頭一看,看到張淨植俯身,略有些慌張的將斧頭拾起,心下一片清明,偏偏嘴上還要故作疑惑的說道,“先生可是累了,斧頭可要拿穩一點,不然砸到腳了,可就是原某人的罪過了。華初會罵我的。”
“哈,沒事沒事,手滑了而已。”張淨植擺擺手,臉上有些發白。
“沒事就好。”原玳勾著唇,笑眯了眼。
張淨植心下一片酸澀,偏生還不能在她跟前表現出來,故而撿起斧頭悶聲不響的繼續幹活。偏偏原玳好像是故意的一般,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邊劈柴一邊興致盎然的道,“等我腿上這傷好的差不多了,怕是要準備婚事了,屆時還望張先生能過來喝杯水酒。華初搬回來一年多,承蒙諸位照顧,原某人也是不甚感激。”
“好說好說。”張淨植握著斧頭的手都開始發抖,偏偏還要沉穩得一絲不苟的應道。
原玳瞧著他的反應,好笑之餘又忍不住感慨,但還是一點放過對方的心思都沒有,繼續說道,“那原某可就為先生備好請柬了。”
“……”
她二人正在說著話呢,華初的聲音便從前廳的廊簷下傳了過來,“張先生,這孩子的藥上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也應該帶他回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