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容光泛發,看起來比以前還年輕了些。

她見到消瘦似一陣風都可以吹倒的蕭晚之,嘴唇顫動半晌,萬語千言終於化作了一聲長歎。

“本以為一切會苦盡甘來,可沒曾想命運弄人,那晚,他為了救我,所以不能走。”聞太後伸出手,那白皙纖細的手上缺了一根小拇指,看起來既突兀又怪異。

“我不怪他,這跟他沒關係。”蕭晚之淡淡的道:“我隻是累了。”

“那麼多臣子盯著,讀書人的嘴封不住,要是置我於不顧,他會被讀書人冠上不孝的罪名,你也會成為史官口中的妖女。”聞貴妃悵然道:“我也不能死,要是我死了,你們一會被世人所不齒,二會因為我橫在那裏,心中始終會有心結。”

她見蕭晚之微笑著不語,繼續道:“我也知道我們做得太過,在你麵前來說這些,好似聖上後宮無子都是你的錯一般,明明你什麼都沒做。”

蕭晚之淡淡的笑了笑,總要找個人出來怪罪,要是她們都不以為是她,為什麼非得要來她麵前說這些?

“國君無子,於國於民來說都不是好事,現在大周算是真正上的海晏河清,拔掉了一些大家世族,科舉選出了一些務實的官員,填補了被罷掉官員的缺,軍權牢牢掌握在了聖上手中,幾年一調防,各路將領在當地也不會再尾大不掉,這些都是因為你,你才是大周真正的功臣,你一不貪功二不戀權,可我如今還是得來舔著臉求你,求你讓聖上無論如何生個兒子。”

聞貴妃說完,站起來深深的曲膝施禮。

蕭晚之想避開,身子動了動後又穩穩的坐在了那裏。

既然她們有百般萬般的無奈,都禮數周到,那且隨她們去,要是她不受這一禮,怕是她們還會一次次來。

天氣漸漸轉涼,蕭晚之的咳嗽也越來越嚴重,才剛過中秋,屋子裏已經擺上了炭盆。

天啟帝一進屋,便被撲麵而來的熱浪熏得微微眯了眯眼,他見蕭晚之坐在軟塌上,掀開膝蓋上的被子欲站起來行禮,忙擺了擺手道:“坐吧,無需多禮。”

蕭晚之也隨意的坐了下來,見他皺眉道:“你這身子是越發不好了,老薑那邊的藥停了吧,還是讓太醫正來給你看看。”

“我的身子自己知道,老薑的藥吃了至少嗓子會舒適些。”蕭晚之微笑著道。

天啟帝仔細的打量了她的臉色,見她精神還算好,也算略放下了些心,便絮絮叨叨的跟她講一些朝廷上的事情。

蕭晚之靜靜的聽著,並不答話,他現在是帝王,早就有自己的主意,他說給她聽,隻是隨意的說說,並不是像以前那般想尋求她的意見。

“阿蕭,我曾今想過將阿呆過繼到你我名下,或者選定周昭,可是宗室不同意過繼阿呆,他們說要過繼,也隻得在宗室中尋找。至於周昭,娘說他大了,性子早就定了,雖說善良知禮,卻不是為君之料,怕以後會受大臣轄製。我也將他帶在身邊教導過,可他那性子,太拘束膽小,比他爹還不如,真的是扶不起來。”

“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吧。”蕭晚之淡笑著說道。

天啟帝微震,抬眼看著她,臉上是深深的苦澀。

“你也這麼說。”

“真不需要誰為誰守,忘了吧。”蕭晚之從書裏抽出那張兩人以前的協議,抬手就撕了,隨手將紙屑扔在了炭盆裏,火光卷起,轉瞬間隻剩下了淡淡的灰燼與燒灼的味道。

“那我這幾年算什麼”天啟帝眼眶微紅,好一陣才問了出口。

“你如今是君,自是以前不能比。”蕭晚之臉上浮起些恍惚的笑意,無限惆悵的道:“你是明君,知人善任,能虛心接納大臣意見,你也斷做不出讓言官血諫的事,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