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酒,卻不為慶祝,純粹想喝。
別人家生公生母,與他們何幹?不值得浪費酒液,去慶賀別人家的事。
不過,拿出來說說嘴、磕磕牙,當成下酒配菜,倒也無妨。
“真是隻多產的龍……一般龍族,想求隻龍兒,不是相當具有難度嗎?”怎麼四海龍主,一隻接一隻生?
“聽說……生子數目的多寡,與龍的智力相關。”左側吃酒的灰發男人,故作隱密貌。
“越聰明的龍,生得越多?”黃發男人好奇探問。
“相反。”灰發男人道出正解。
“噗!”
嘴裏的酒,半數噴灑了出來,另外半數,嗆住咽喉,引來劇咳。
幾人全笑了,笑男人的狼狽,同時,又笑智力與生子數相反的論調。
笑足夠了,褐發男人有感而發,歎一聲:“可無論智力高低,龍還是龍,比起咱們這群蛟,他們何其幸運。”
此語,引來數人附和,頷首連連。
“蛟要成龍,必須經曆重重考驗、歲月淬煉,耗時費日,不是每隻蛟皆有化龍之日,可龍族一出世,便是尊貴龍身,不用苦修、不用受難,莫怪他們要大肆歡慶……”灰發男人也道。
上天不公,同樣落地出世,有人注定平步青雲,有人,卻是磨難開始。
在場眾人,皆是後者,正屬蛟物,永不及正統龍族。
“我還不知要修幾百年,才能長出龍須……那小龍娃,眼未睜開,連龍鱗都長齊”真怨哪。
“就算變成了龍,地位還是差他們一大截,他們叫真龍,咱們是假龍,功績再顯赫,‘龍主’的寶座也輪不到咱們……”黃發男人努努顎,落自對桌那方,始終未發一語的男子,續言道:“如同驚蟄兄,尚未化龍,論威猛,卻不輸龍子,隨神將出戰,殺敵無數……可蛟便是蛟,沒有哪名神將願以蛟為坐騎,嫌蛟不及龍體麵,唉。”
這聲唉,全為驚蟄打抱不平。
成為話題的驚蟄,麵容仍舊冷然,飲著酒,不加入感慨行列。
長發狷狂蜿蜒,在濃黑肩衫間,再至結實胸`前。
幾綹散絲,落於麵頰旁側,發絲柔軟,輕拂過的雙♪唇,卻不然。
那是緊抿而冰冷的唇,非但不噙笑,反倒夾雜怒意。
即便麵冷嚴峻,不顯露於外,雙眼卻騙不過人。
湛藍至極的眸,染上陰鷙的黑,更同時,染上憤懣的火紅。
他是蛟。
蛟者,龍之類也。
簡言之,蛟,不過是像龍的一種物種,想成為龍,至少需費時數百年。
他算是蛟中佼者,未臻五百年,便達如此狀況,差一步,天時地利,便得以成龍。
然而,成了龍,又如何?
蛟龍、蛟龍,永遠是他的名!
既便已成龍形的爺執輩,曾與龍族拜把,他們仍然被剔除於“真龍”之外。
不甘心嗎?毋庸置疑!
心裏的惱怒,並不為那新生的幸運小龍娃,隻怨天地不公,怨自己投胎時,忘了挑個好娘胎。
褐發男人見驚蟄臉色不好,以肘頂頂黃發男人,要他少說兩句。自己倒也機冷,轉了語鋒,不再談驚蟄,續談小小龍子:
“據說,更隻墨鱗金骨小龍,可漂亮呢。”
墨鱗金骨?這四字,引來驚蟄動作一頓。
雖非首次聽見之詞,在此刻,卻好似……深刻。
“墨鱗?真罕見,是以墨勝於黑,黑中縕光,黑鱗金骨,最最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