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瞧水鏡,實際些。
看見螭吻正凝神專注望向水鏡,望著龍骸城一切,文判很貼心,探問:“九少若想回龍骸城,下官願意親自護送。”
“還不要。驚蟄沒吐出掠食丹!我已經決定,一日不見掠食丹取出,我一日不回去!”螭吻堅定立場,絕不妥協。
“但我很想將你打包、遠遠送回去。”
“你與某位家夥,有七成相似……”
“驕縱相似、受寵相似,目中無人相似,太好命的相似。”
“死小鬼的相似。”
文判默默腹誹,難為他臉上還掛滿笑,淺,卻俊致。
“魂與體脫離太久,並不是好事。”
螭吻又托起腮,目光隻看向鏡中,慵懶回他:“會嗎?我倒覺得在這裏很舒適。”
驚蟄的臉,浮現鏡麵內,愁眉不展,臉龐緊繃、嚴肅。
螭吻忍不住伸手,想推平那眉心間堆積的皺痕。
指腹碰上鏡麵,擾起一漲紊亂,弄糊了驚蟄的模樣。
“有人伺候著,哪裏不舒適?”文判搖首,心裏暗歎。
既然螭吻一副““有事稟報,無事退朝””的神色,並不熱絡於他,文判亦不自討無趣。
“下官尚有職務,先行告退。”文判揖了身。
螭吻一雙眼全盯在水鏡裏,瞧都不瞧文判,隨意擺擺手,算是搭裏了。
接下來的時間,螭吻何事都不做,靜靜地,看水鏡所傳回的景象。
時序的落差,水鏡另端,畫夜不斷交替,於他,卻不過短短數個時辰。
幾個時辰中,他看見,苦尋他下落,驚慌失措的憂心;他看見,回到城內,無功而返的失望;他看見,夜闌人靜,守在軀殼身旁,不願入睡的熬……
開始反渻自己太胡鬧,惹來眾人奔波,愧意,萌出了芽。
“……我本來隻準備躲在城裏暗處,見機行事,沒想被鬼差抓走……我怎麼知道,連小小一隻鬼差,都把我上銬扣押……”
嘟噥聲,很是委屈。
“你快點把掠食丹拿出來呀!我就能快點回去──你那什麼表情呀?!要不是你胡搞害搞,拿自己安危開玩笑,吃下掠食丹,我又何必用上這招……”
對著鏡內愁容,螭吻不禁低斥:
“眉,幹嘛皺成這樣,皺久了,眉心幾道深痕,以後都消不掉了,臉已經很不和藹親切,再下去,哪個小孩看到你,絕對報以大哭……”
罵完,心又軟了,險些無法堅持。
“一直喊小九也沒用,快把掠食丹挖出來,比較實際……”拿出來,我就去求……拜托文判,帶我回去。”
掠食丹放越久,他越不安心。
怕它太快起作用,會傷害驚蟄。
文判再折返,螭吻如石雕,仍是坐在原處,姿勢不變,與他離開時,一個模樣。
若非他忙上好一陣子,處理完千來件入魂審查,他幾乎也要錯認自己是否看錯辰。
“九少,用膳時間已至,要不要移駕小亭內,備了些粗茶淡飯。”
“用聞的飯菜,我沒有食欲。”
鏡裏,也沒看見驚蟄用膳,連顆海粟都沒吃過……”
“魂體不需要進食,餓與渴,隻是離世不久,才殘存的記憶。”用聞的,已經算是……給龍子的特殊招待了。
螭吻太專注於鏡內,不查時辰流逝,還以為文判去去又回來,加上心裏鬱結,很難有好心情與誰攀談,帶些不耐,睨瞟文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