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暖春三月,京城柳府。
廳堂之中,一華服男子坐於上位,下方坐著一姿容絕麗的少女。華服男子帶笑詢問看著那少女,可少女隻是斜斜倚在座椅裏,認真把玩手中茶盞。
少女約莫16、17歲,著淡煙色襦裙,生得冰肌玉骨,身姿嫋娜,麵若皎月,當真是傾國傾城之貌。可就算再美,這麼長久不搭理人也是怠慢的。華服男子的笑容有些僵,忍不住催促了句:“初語?”
柳初語慢聲應了句:“嗯?”她沒甚誠意道:“抱歉,一時走了神。太子殿下方才說什麼?”
太子隻得又問:“我方才說,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出外散散心吧。”
柳初語忽而嫣然一笑:“殿下好興致。燕王厲寧還帶著十萬大軍守在城外,等待殿下放行,進城祭奠先皇。殿下前些天還愁得在先皇靈前砸東西,今日怎生就想和臣女散心了?”
太子被她揭了短,臉上十分掛不住。可思及稍後的計劃,他還是忍了下來:“左右已經與三弟商定,放他今日申時(15點)進城,多想也無益。父皇為你我賜婚已有些時日,若不是他駕崩,我倆本都該準備大禮。我覺得對你不住,這才想多陪陪你。”
他以為依柳初語的軟硬不吃的性子,他少不得還要再勸幾句,甚至可能要用強。卻不料柳初語站起了身,懶懶道:“殿下厚愛,不敢不從。殿下請。”
太子鬆一口氣,與她一並朝屋外行。院中立著十餘披堅執銳的士兵,正是太子近衛,此時見兩人出來,沉默跟在他們身後。府中的海棠開得耀目,一簇簇花兒在枝頭喧鬧,春意盎然。柳初語盯著那海棠看了片刻,太子便親自上前摘了一枝,送到她眼前。
那豔紅色落入柳初語的眼底,便化作了一團燃燒的火。熟悉的一幕幕提醒著柳初語,那些突來記憶不是夢魘,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她死在了一個時辰後,被這位太子殿下,她未來的夫君,推下了城牆。
高處墜落的痛還仿佛留在骨頭縫裏,可她卻重生了,重生回了今日清晨。世界似乎還是那副模樣,除了她養了五年的黑貓消失了。柳初語垂眸看著那枝海棠,暗恨咬緊了牙。
可她不能亂。柳初語接過花枝,輕笑出聲:“謝謝殿下。那便祝殿下似這花枝——”
——似這花枝,折於今日!
太子微笑等著柳初語的祝詞,卻不料柳初語沒了後話。她隨手將花枝遞給一旁的丫鬟,丟下句:“收著吧。”便這麼自顧自向前行去。
徒留太子立在原地,神色尷尬。可柳初語此人美則美矣,脾氣卻是人盡皆知的差。明明看著是朵賞心悅目的嬌花,但惹著她不快了,卻是誰都敢蟄的。偏偏這人隨性,為何不快根本沒法揣摩,以往突然發脾氣的事也不是沒有,這麼說半句留半句真不算稀奇。
太子也隻得不計較,跟了上去。兩人行了段路,柳初語腦中忽然冒出個聲音:“初語,我回來了。”
伴著這聲音,一個西瓜大的黑球出現在柳初語眼前。周圍人根本沒看到這古怪東西,也沒聽見它的話,隻柳初語在心中問了句:“去哪了呢?”
黑球係統:“隨便逛了逛。”它看著太子,滿意點點頭:“我就說殿下要來找你散步吧,你看,可不是來了。”
柳初語:“是啊,”她扭頭朝旁無聲輕呸了下,這才涼涼奉承了句:“你可真厲害啊,什麼都能預測。不如你幫我算算,太子要帶我去幹嗎?”
係統微僵,柳初語心中冷笑。係統端起了架子,板著臉訓道:“荒唐!天道之事,豈是你說想算就算!”又緩了些語氣:“等過幾日你表現良好,我倒是可以給你些獎勵,幫你推算下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