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過幾日她屍骨都該涼透了!這該死的騙子!它明明對她的死期心知肚明,卻還瞞著她,送她去死!
重生時看到那本書的情節在柳初語腦中閃過:……柳初語不備之下,被太子狠狠推下城牆。厲寧正在城牆下等待入城,見到柳初語墜落,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目色赤紅騰身朝柳初語飛撲去,跪在柳初語身前。可美人已經斷氣,死相淒慘,肢體甚至都扭曲。七世愛人慘死,七世求而不得,厲寧眼中流下血淚,崩潰嘶吼!太子則是大喜,一聲令下:“快給我殺了他!”
柳初語深深吸氣,平複情緒。活了十七年,她才發現自己活在一本亂世爭霸的小說中,反派厲寧是男主一統天下的最大阻礙,而她隻是厲寧早早慘死的白月光。太子將她推下城樓,隻是想拿她的死,亂厲寧的心,殺他個措手不及。
係統深諳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又將一副虛影投射在柳初語身前:“但我現下就可以讓你看看厲寧在幹啥。”
虛影之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形。厲寧身著玄青色錦衣,於千軍萬馬中負手而立。他有著極漂亮的五官,隻是黑眸幽深沒有情感,唇角抿出個涼薄的弧度,配上那如白瓷的膚色,整個人有種厭世的漠然。這回他並沒有在處理什麼事,因此倒沒再讓柳初語見著他偏執陰鬱狠戾的一麵。他隻是眺望前方城牆,問身旁之人:“離申時還剩幾刻?”
柳初語有些意外,因為五年來頭一遭,她沒看見厲寧身後的滔天黑氣。係統一直將那黑氣稱為“魔氣”,告訴柳初語厲寧因為心術不正,命中注定會入魔作惡,給世間帶來劫難。可知曉了書中情節的柳初語卻知道,那根本不是“魔氣”,而是厲寧六世痛失所愛的怨氣。
係統卻不知道柳初語這一變化。它罵道:“該死的!他身後的魔氣更濃鬱了!待他入主了大昭,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受難!”它飛到柳初語麵前,命令道:“這人怕是忘記了當年你給他的難堪!初語,一會見了麵,撕他!”
它又來指使她了!這些年它也利用它那些古怪能力,欺騙利用了她不知多少次!所幸她始終有自己的思考底線,沒有事事被它操控。之前她隻當這“係統”是厲寧害死的孤魂野鬼,因此才處處針對厲寧,對它不喜卻也不至於憎惡。現下得知了書中情節,卻覺得它用心險惡:它竟是五年前就潛伏到她身邊,打著“除魔衛道”的名義,借她的手折騰厲寧!
這“係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為何來到她身旁,柳初語還摸不清。可是,敢把她當傻子利用?當真以為它有些本事,她就奈何它不得?!
柳初語嗬地一聲低笑:“胡說什麼呢?柳家女,從來不和人撕。”
係統聽了這話,約莫也是無語的,沒再說話。太子帶著柳初語四處逛了逛,便來到了城頭。
京城的城牆高三丈有餘,柳初語跟著太子上了城牆,一路朝城門方向行。離申時還差兩刻鍾,厲寧卻已經領著數十精銳候在了城門外。隔著城牆,他與柳初語對望了。厲寧神色間有意外閃過,很快朝她露出了一個溫雅的笑。
算起來,兩人上一次麵對麵,還是三年前。厲寧被封了燕王,必須前往封地。他拖了一年沒肯走,但也終於沒理由再在京城待下去。離京前的那晚,他來找過柳初語。猶記那夜,他也是這副溫潤的模樣,算是剖心置腹與她說了那番話:“初語,我本來想在京城等你及笄,可太子容不得我,我不得不前往封地。其實那皇宮的一切,我並無不舍。可這京城之中,我卻放不下你。”他的聲音如夜間的流水,輕緩低柔:“明年,我可以來向柳公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