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殷靈子是苦怕了,也窮怕了。想著進辰南王府興許還能獲得家主青睞,幫扶家裏一把,卻沒想到遇到了個對王妃癡心一片的辰南王,也就死絕了心,走偏門去了。

殷靈子常說:“這年頭,圖人錢圖人貌,也總比圖人心好。”

聞月覺著也是,幸好她藏了點私房錢,和殷靈子這友情,少說還能維持些日子。時常聽殷靈子嘰嘰喳喳,到這王府裏頭的生活也不算太無聊。

殷靈子加了幾根柴火,房裏頭取暖的火盆一下燒得很旺。

聞月覺得脖子裏頭燥得慌,下意識地就要開窗。

殷靈子卻一把將她扶了回去,“這大冷天,開什麼窗,你染了風寒倒是不要緊,可這肚子裏頭的小世子要是出了差錯,我可過意不去。”

聞言,聞月撐著腰,還是坐了回去:“我倒希望是個女孩。”

“你這個不爭氣的。”殷靈子說:“王妃至今無所出,若得男胎,母憑子貴,你今後的日子還能多些保障。”

聞月撫了撫肚皮,這兩天胎兒剛會動,鬧騰得不行:“我倒還希望是個女孩,女孩說不定還能留在身邊養著,總不至於像然兒似的,一年也見不著幾回。”

殷靈子安慰她:“好了,別難過了。然兒好歹是現今辰南王唯一的子嗣,無論嫡庶,一條命總歸是好保的。”

聞月朝她笑笑,無能為力地點了點頭。

回想往昔一切,聞月仍然覺得恍惚。雖隻是三年光景,卻好似過了半生似的。她出身鄉野,父母亡故,因救了蒙難隱姓埋名的辰南王,對他一見傾心,跟他進了上京城做了他的家眷。那會兒,辰南王府沒幾個女眷,聞月也曾以為自己能仰仗著辰南王偶爾的寵愛,能湊活過些日子。

沒想到三年前王府遇刺,旁人倒是沒什麼事,聞月卻倒了大黴,被刺客一劍戳穿了心口,雖不致命,但胸口和後背都留了兩塊碗大的疤。自那起,辰南王便再不招她過夜了,進門的次數也愈發少了。聞月雖然裝不懂,但終歸清楚,辰南王見多了膚若凝脂的女人,她這樣傷痕累累的身子,哪入得了他的眼。

可聞月還是幸運的,雖受了重傷,卻也意外被大夫診出喜脈,那孩子跟她一樣頑強,八月之後,順利得活了下來,她給她取名然兒,隻願他一生順遂,順其自然。

王妃膝下無子,作為院裏頭唯一的子嗣,然兒不足百日就被接到了王妃那兒去。自那以後,聞月見他的次數便少之又少。

前段日子,辰南王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都快兩年多沒碰過她。她都快以為他都忘了她這一茬人,卻在醉酒後在她這兒留宿。倆月後,聞月又被診出了喜脈。

院裏那些姑娘們都說聞月運氣好,命夠硬,王府上下百來號女人一無所出的情況下,偏偏是她,一而再地懷了辰南王的子嗣。

旁人都說她說她好命,可隻有聞月知道,這好命二字底下,才是最危機四伏的地方。

她這一生沒其他願望,唯獨希望的,便是好好活著。

她要好好活著,然兒也要。

至於旁人的,她不能管,也管不著。

“對了,除夕夜的衣裳備好了嗎?”殷靈子拍拍她的手,喊她回神。

聞月這才想起來,後天就是除夕夜了。

自打王妃進門起,除夕夜就有在府裏設宴款待各高官家眷的習慣。而這夜,王妃也會給聞月個特賞,前廳開宴,聞月就能在這時候從仆役院裏頭進趟後花園,同然兒見上一麵。畢竟像聞月這樣,無名無分的家眷,也不配出席在家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