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僵屍,躺在那兒好像都不會喘氣。
但蕭衡一直沒醒過來。
寂靜的氣氛被敲門聲打斷,池言歌從沉浸的思緒裏醒過來,喊了聲‘進’。
來的人是江留和陸行舟,陸行舟手裏拿著果籃和一束花,池言歌在他們都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站起來,接過了花,放到桌上的花瓶裏。
“怎麼樣了?”江留問他。
他看起來風塵仆仆,眼下還帶著黑眼圈,估計是這幾天都熬夜導戲還沒來得及調整好作息。
“你不是最近在Y國拍你的新電影麼?怎麼就這麼回來了?”池言歌卻問了毫無相關的一句。
Y國離這兒挺遠的,坐飛機也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算起來,正好是蕭衡事情發生後不久。
“我不放心你,來看看。”
江留還沒調過來時差,他在國外拍戲取景時大半夜知道了蕭衡受傷的事情,便連忙回了國,擔心池言歌一個人扛不住。
江留問他,“你在這兒守了多久了?休息一會兒再說。”
陸行舟給花瓶裏蓄了些清水,又給他倆倒了兩杯溫水,遞過去。
“謝謝。”
池言歌喝下一口水,才發覺自己的嘴唇都是幹燥起皮的,他聲音有些啞,說,“我也沒守多久,蕭衡他爸媽過來了,剛回家不久,去拿些蕭衡要用的東西。”
“怎麼就從威亞上掉下來了呢?”江留皺著眉。
他看消息說是威亞鬆了,可一般拍戲之前都會有專人檢查的,怎麼好好地會鬆了呢?
“不知道,說是質量問題,都沒能發現。”
池言歌心煩意亂,他現在再去追責也沒用了,就算那人賠得傾家蕩產或者為此坐了牢,蕭衡依舊躺在這兒沒能醒過來。
陸行舟看出他的心情很亂,說了聲自己出門買些東西便借口出去了,給他們兩個二人空間。
陸行舟起先也和蕭衡一樣,天天亂吃他倆的飛醋,還在池言歌說要還江留錢的時候,直接代為江留收下了,後來被江留知道了之後好一頓罵。從那之後,陸行舟才悲哀地發現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是最底層的,結了婚之後,雙方爸媽也不幫他,都護著江留,他辛辛苦苦賺錢養家給江留投資拍戲,最後還是得在池言歌過來找江留玩的時候,給他倆端茶倒水陪著嗑瓜子。
可,在陸行舟後來發現這倆人確確實實也就止於友情了之後,就不怎麼在意了。
江留和池言歌倆人膩在一起不理他們的時候,他和蕭衡便自己做自己的,或者一起聊聊天,商量一些公司的合作事務,久而久之,陸行舟和蕭衡倒也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如今,看到經常和自己一起傾吐家裏那位難伺候的朋友躺在病床上,陸行舟這心裏還真有點不是滋味。
主治醫生說病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什麼時候能醒也不知道,時間說長就長,說短也短,都是未知數。
“醫生說,他要是這次醒不來了,就是植物人了。”池言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悲傷到了極點反而成了麻木,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對江留說,“留兒,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這是池言歌第一次在別人麵前那麼茫然,如果蕭衡真的成了植物人,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別多想了,不會那樣的。”江留知道這種不痛不癢的安慰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但,他發現他除了這種安慰什麼都說不出。
江留希望能轉移他的一部分壓力,主動跟他提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這世界上本來就很多事情都沒有定數,隻要自己做到無愧於心就好。你知道麼?剛剛我和陸行舟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遇見一個白胡子道士,在那兒給人算命。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居然說要幫我算一算,說第一次不要錢,就要我幫他拉點客戶。”
江留形容著那老道士的麵容,在現代社會很難在鬧市裏看到道士,但是,道教確確實實一直都存在,江留看到的那個老道穿的是現代人的衣服,陳舊卻幹幹淨淨,白髯飄飄,用木簪束發,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