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著來找你,沒讓他幫我算,他嘴裏嘟噥著什麼逆天改命、不得善終,說得倒是神神叨叨地……”
池言歌心神一窒,恍惚中問,“你說他說了什麼?”
他下意識看向蕭衡,臉色慘白,江留也意識到不對,想想那話,總不能是跟蕭衡有關係吧。
池言歌的臉色很不好,江留隻是大致跟他複述了一下那道士說的話之後,便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陪著他。
“你要是想自己靜靜的話,我在外麵等你。”
江留輕聲說,“一會兒我帶你去吃晚飯。”
池言歌點了點頭,一直到門被關上,平靜的麵容才不複存在。
悲傷就像是潮水般湧來,將人裹挾得幾乎窒息,池言歌腦子裏一直在回響著江留說的話,池言歌不信命,不信什麼天意,卻在江留說那老道士說天意躲不過、命該如此的時候如何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經曆過重生一次的命運之後,池言歌已經開始相信所謂的天意了。
那麼,現在是要做什麼呢?因為蕭衡逆天而行救了他,所以要付出代價了是麼?
池言歌一瞬間在想如果自己現在死了,把這命還過去了是不是蕭衡就可以醒過來了。
他們的粉絲用想象的美好在這些年給他們寫了不少結局美滿的同人文,池言歌有時候看到了,便也覺得他們肯定也會那樣慢慢地走下去,可,現實卻似乎在這幾年來之不易的圓滿下戛然而止了。
池言歌累了,他在蕭衡床前睡著,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墜入的夢鄉,但睡得一點都不安穩。
滴滴答答的點滴聲是這安靜中唯一的聲音,池言歌又夢到了他們前世初遇的時候,他在洗手間遇到了蕭衡,堵著他問他要聯係方式,起初隻是一句玩笑話,卻誰都想過會成為一生糾纏的孽緣。
冰冷的觸♪感,像是蛇一樣蜿蜒地在臉龐滑動,池言歌一瞬間驚醒,身體直起來,警戒地往後仰。
他在抬頭對上那一線柔和的目光的時候,愣住了。
蕭衡的手還沒收回去,蒼白泛青的手背上有著打針留下來的小針孔,流著血點,應該是自己拔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有淤傷,也有擦破而未結的痂,頂在那張漂亮的臉上好不讓人心疼,而他卻一直溫柔平淡地看著池言歌。
“你什麼時候醒的?”
池言歌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他用力掐了一下手心,是疼的,高興得幾乎要落淚。
男人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像是質問他,自己卻忍不住先動上了哭腔。
蕭衡本來平平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睡醒,一聽到他聲音裏的情緒,慌了,忙說,“剛剛,就在剛剛,你別生氣……嘶。”
他一說話,牽扯到口腔裏的傷口,更疼了。
池言歌紅著眼睛瞪了他一眼,不要他說話了,輕手輕腳地幫他拿酒精棉球捂著手背上的針孔,又去看他臉上的傷。
還好,臉上都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
“醫生說,你要是不醒,要麼就是變成植物人要麼就是變成傻子。”
“你更希望我變成哪一種?”蕭衡笑了。
“我都不希望!”
池言歌胡亂揩了一把眼角,瞪著他說,“你醒不來我就跟你說我要離婚!”
“那你可真心狠。”蕭衡還有心思打趣,說話聲音比平常慢了一倍。他擔心牽扯到傷口,輕聲說,“我是怕了你想要改嫁,所以才連忙醒過來的。”
“呸!”
池言歌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卻不打算在今天跟他爭口舌之利了。
他知道,蕭衡現在說話怕是都會疼,能陪著自己若無其事地這麼說了幾句話就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