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賜說,我做過一些很可怕的事,我卻毫無印象;相反,我明明記得的一些人和事,他們卻說不存在,是我的幻想。”

李知雲說:“你從前不按時吃藥,發作時會產生一些幻想,車禍之後,也停藥了,是會有些幻想。”

“不是的,那不是幻想。”薑未矢口否認。

李知雲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做了錯事,又不肯承認的孩子。

薑未有些不安地捏著衣服上隆起的褶皺,問:“這種幻覺,到底會真實到哪種程度,我自己完全意識不到嗎?”

“說真也真,足夠騙過你自己,”李知雲說,“病患在發病的時候,往往意識不到自己出了問題,等到清醒過來,才能意識到。”▼思▼兔▼在▼線▼閱▼讀▼

薑未聽出了重點:“也就是說,我現在正在發病期?”

李知雲點頭:“我會給你開藥,接下來你要按時吃,我會定期過來看你。”

“一定要吃嗎?”薑未皺起眉,很不情願。

李知雲說:“一定要吃。”

談話到此結束。

秦賜親自將李知雲送出門口,聊了一會兒,才折返回來,薑未仍在書房裏坐著。

“我問過李醫生了,她說你的情況不錯,可以控製。”秦賜走過來,語氣溫柔。

薑未抬頭看他:“給我開藥了嗎?”

秦賜點頭。

“幾種藥?”

“三種,每天都要按時吃,我會監督你。”秦賜語氣鄭重。

薑未聽到吃藥,就忍不住皺眉:“我能不吃藥嗎?”

秦賜坐下來,像班主任訓話一樣:“為什麼不吃?”

“我怕把我腦子吃壞了。”

秦賜吸了口氣,有些無奈:“未未,不要胡鬧。”

“我沒胡鬧,我是認真的,你們都說我有病,可我什麼都不記得,全憑你們說?萬一你要害我怎麼辦?”薑未表現得很抗拒。

“我拿這個害你?圖什麼?”

薑未扁著嘴,警惕地說:“圖我啊,你不想跟我離婚,就把我關在這裏,還找一堆人出來演戲。”

秦賜氣笑了:“那你表姐呢,你連她也不信嗎?”

提到胡亞菲,薑未的表情稍稍有些鬆動。

她的確想不通這一點。

那些醫生護士,或許可以收買,但胡亞菲,薑未始終不信她會被利益誘惑。

薑未鬱悶地想了一會兒,始終低頭看地麵,肩膀都耷拉著,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兔子。

“怎麼了?”秦賜傾身向前,碰了碰薑未的臉。

在冷氣房裏吹久了,她的臉頰有些發涼,薑未抬頭看他,眼睛裏幹淨透明,並沒有流眼淚。

隻是比平時失落許多。

她握住秦賜的手,有些可憐地說:“秦賜,我不想吃藥,能不能不讓我吃藥?”

秦賜心跳快了幾分,還是說:“不吃藥病好不了。”

“本來就好不了,吃藥也好不了。”

“至少能穩定病情,不再惡化。”

薑未想了想,和他商量:“那就等到惡化再吃也不遲,反正我都被關起來了,也出不去,行不行?”

“這件事不能由著你。”秦賜這麼說,語氣有少許鬆動。

薑未心裏著急,沒聽出他語氣的變化,有些氣不過,起身就走,懶得再看他一眼。

她被關起來,本來就忍著氣,現在自己都這麼放低身段,溫言軟語地哄他,還不肯答應。

實在太不通人情了。

白瞎了她這麼撒嬌,死變態,臭直男,活該他獨守空房一輩子。

直到吃晚飯,薑未都不肯理秦賜,看都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