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賜轉身上樓,看都沒看薑未一眼。
她想要衝上去拉住他問個明白,可看著他的背影,薑未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孤獨感。
他走進健身室,很久都沒出來。
展績勳不在這裏,家裏的氣氛越發凝重,安靜到仿佛時光凝固。
薑未固執地不肯回到房間,她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做,想等秦賜出來。
“太太,吃飯了。”晚餐時間,王景冬來叫薑未吃飯。
“秦賜呢?”
“剛才去叫過了,先生說晚上不吃。”
薑未有些賭氣地說:“他不吃我也不吃。”
“太太……”王景冬還要再勸,薑未忽然站起來,直奔二樓健身室,敲了幾下門。
秦賜打開門,沉默地看著她。
薑未忽然心虛了一下。
她小聲說:“該吃飯了。”
秦賜麵無表情,“我出去吃,你自便。”
他從薑未身邊走過,坐車離開,直到深夜都沒有回來。
薑未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
她沒胃口吃飯,一直呆在房間裏,想等秦賜回家,一直到淩晨。
網絡上沒有任何今天射箭館的視頻,想來是徐朗都處理幹淨了。
恐怕以後,薑未不會再有機會回到那間射箭館。
這也就意味著,不會再見到楊照了。
薑未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閉上眼睛,腦子裏不斷回想起剛才楊照的眼神。
那麼陌生而困惑的樣子,是真的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看得出楊照很有教養,滿臉都寫著“你瘋了吧”,但仍然克製著沒說出來。
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誰,一個是個美麗而幸運的女孩,薑未發現自己有些羨慕。
不是嫉妒,沒有那麼強烈的負麵情緒,隻是羨慕。
同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薑未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怎麼能因為想象中的故事感到遺憾呢?
楊照從來沒有向她求過婚,這是事實。
剛才李醫生分析過,她之所以產生這種妄想,是因為小時候模糊的情感,因為疾病被扭曲,讓薑未構想出她希望發生的情節,來填補過去的遺憾。
全都不是真的。
薑未不知不覺睡著了。
到半夜,不知道幾點鍾,薑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人靠近,嗅到酒精的味道,溫度還特別燙。
她閉著眼往旁邊挪,嘴裏嘀咕著:“別挨著我,熱……”
可是那人像是故意在跟薑未做對,她挪一點,他也挪一點,死死地抱著,就是不撒手。
“好煩啊你……”
“煩死你。”
到最後,薑未索性放棄掙紮,很快陷入黑甜的睡夢。
第二天醒來,身邊空空如也。
薑未都有些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又在做夢。
下樓吃早飯時,秦賜沒有出現。
“他幾點去上班的?”薑未啜了一口豆漿。
張嬸開口正要說話,王景冬搶先回答:“先生昨晚沒有回家。”
那昨天就是又做夢了。
“太太昨晚沒吃飯,早上可以多吃一點。”王景冬給薑未端來一碗肥腸牛肉麵。
湯上澆了一層紅油,鋪上厚厚的碼子,散發著脂肪和辣椒的香氣,相當誘人。
薑未隨口問:“你做的?”
“張嬸做的,她是四川人。”
薑未很快就搞定了這碗,吃完,她到秦賜書房裏取了一本俄國小說,回到臥室裏趴在床上看。
看著看著,她感覺眼皮開始發沉,困意凶猛。
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趴在攤開的書頁上。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