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剛剛睡了一會兒,好像夢到了什麼,什麼奇怪的事。”
謝眠將燈點燃,啼笑皆非:“多大人了。”
說出去也是四海皆知的青年才俊,還害怕做惡夢。
謝眠順著光看過去,發現陸翡之好像真的嚇得不輕。他臉通紅,還出了一些汗,幾根發絲黏在臉上,眼睛黑白分明又帶著迷茫,映在夜晚暖色的燭光下,有種驚人的旖旎豔色。
可惜這間屋子裏唯一能看到這一幕的人,對他的美色自帶免疫功能。
謝眠這下真有點擔心了,他過去,坐在床邊,摸了摸陸翡之的額頭:“你不舒服嗎?”
平常他倆摟著睡也是有的,陸翡之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對他而言,謝眠的身體和他自己的沒什麼區別,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無間的手足。但這一刻,那隻手貼在他額上,陸翡之才深刻地意識到:不一樣啊!太不一樣了!
謝眠向來體溫低一些,手雖然帶一點刀繭,但仍然很柔軟,像是一塊微涼的軟玉。如今放在他熱到快冒煙的額頭上,陸翡之感覺一陣麻意從他們接觸的皮膚那裏,一直鑽進了他的天靈蓋。
陸翡之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僵硬地像是木頭,唯有心,跳如擂鼓。
他慌裏慌張地想起自己之前打算好的試探,結結巴巴道:“阿眠,你,你今天回來地有些晚了,都過了戌時了吧?”
謝眠下意識回答道:“沒過啊。我看著時辰回來的。”
才剛到戌時,係統就開始拚命催了。若真的過了時辰,係統還不得當場表演個“炸鍋”?
陸翡之臉色微變,睜大了眼,看上去濕漉漉的,像個茫然無措的幼崽。
看在謝眠眼裏,就像是陸翡之不舒服,他卻一直不回來,而有些委屈。這實在像是陸翡之能做出來的事。所以謝眠完全沒起什麼懷疑。他已經開始回想,在他下午離開房間時,陸翡之明明還一切如常。這麼短的時間,會出什麼事?
修行到了這一步,什麼著涼發燒,已經極少出現了。
謝眠看著陸翡之通紅的臉,心中突然一驚:不會是他下午獨自一人在屋內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吧?!
謝眠極力回想著走火入魔的征兆,想起之前夫子們課上講過,“很多坐火入魔的人,在修行之中出了岔子,看到種種幻象,都會以為是做夢,但你問他做了什麼夢,卻又說不出來”,便問道:“翡之,你還記得你做了什麼夢嗎?”
陸翡之臉漲紅,看了謝眠一眼,飛快地搖頭:“記不得了。”
謝眠頓時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急促道:“我去請夫子們過來看看。”
陸翡之連忙拉住了謝眠的衣袖。他知道自己沒事,也不想讓一群人進房間圍觀自己:“不用,我隻是開著窗睡了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走火入魔是件非常私人,沒有太多參考依據的事,每個修士可能都不一樣。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如果對方沒有發現自己走火入魔了,絕對不能拆穿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謝眠的後背瞬間就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但謝眠的段位實在比陸翡之強太多了。他不動聲色,隻是聲音溫柔了好幾度,像哄孩子一樣:“我今天做了魚丸麵,翡之吃一點,好不好?”
陸翡之可憐巴巴地抬頭看他:“我今天能不吃嗎?”
係統當然要求【不能】,但謝眠現在也不在乎它說什麼了,他隻是心裏更沉了幾分。
除了最初相識的時候,陸翡之折騰了兩天。這麼多年下來,什麼時候見過陸翡之不肯吃他做的飯?
真的太反常了。
謝眠這下都有點裝不下去了,他勉強笑了笑:“你不想吃這個,我再去給你做別的。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