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朋友王子鶴。
——王子鶴是來湊熱鬧的。
他室友昨天就飛走了,去湊份子錢,實驗室的人各有安排,剩下幾個精壯的漢子都是單身狗,喝酒也沒什麼意思。王子鶴還欠著童溪一頓飯,因倆人有空的時間總是錯開,拖了半個多月都沒兌現。
趁著這機會,王子鶴厚著臉皮求收留。
童溪看他一副無家可歸的可憐樣,且巫文靜嚷著說很久沒見子鶴小帥哥,得有個男人給榛子作伴,便帶他一起了。
飯吃得很開心,結束之後一夥人冒著寒風到湖邊溜達。
新年的夜晚,湖邊燈很亮,旁邊那座高塔也難得的開了彩燈,映著波光暗夜很漂亮。
王子鶴在招聘會奔波了幾個月,有offer入手,隻是猶豫不決,跟童溪討論去哪兒比較好。
倆人初中就認識了,這麼些年走過來,對彼此家庭和性格都很清楚,眼界視野又差不太多,他挺想聽聽意見。童溪也不客氣,沿著湖岸慢慢走,幫他分析每個去處的利弊。
才晚上9點多,風吹到脖頸涼颼颼的,她拉緊領口,半個腦袋都縮在裏麵。
周圍是夜遊的同學,絡繹不絕,橘黃色的路燈下,熙攘人群裏,忽然有個身影闖入視線。
頎長的身材,姿態挺拔,穿著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款步而來。
熟悉之極的步伐。
童溪懷疑是看錯了,眯了眯眼仔細分辨,不過兩三步後,他就走得近了,眉目峻整、輪廓瘦削,目光投向她,旁邊是兩個男生。那兩人個子挺高,單拎出來也算得上順眼的帥哥,但到了他身邊,卻立馬顯得遜色。
容貌身材之外,氣場的差別更是懸殊。
童溪呆了呆,腳步稍緩。
穆逸舟步履如舊,仍在跟同行的人說話,目光卻牢牢鎖在她身上,毫不斜視地走到她跟前。
夜色深沉,路燈的光芒被濃密的枯瘦柳枝剪碎。
他的眉目收斂,那雙眼睛深邃如海,目光卻不像先前冷凝。
也許是因為那晚校醫院裏的陪伴,也許是翻看舊相冊時的冷靜反思,再度偶遇時,童溪已不像之前那樣,內心慌亂的同時豎起鎧甲。
她抬眉,神情平靜如水,微笑道:“好巧。”
清澈瀲灩的眸子,似彙聚了滿湖粼粼的波光。
穆逸舟總算知道眾目睽睽下該收斂,克製著閃開目光,“老同學聚餐,順便走走,很久沒見這邊的燈了。”隨即看向王子鶴,聲音清淡,“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王子鶴的聲音有點僵硬。
童溪並沒察覺他的異樣,短暫的寒暄過後擦肩而過。
好一陣的沉默,童溪低著頭看路,不知在想什麼。王子鶴側眼看她,等離人群喧鬧的塔遠了,才輕咳了聲。手不知是何時攥緊了袖口,微微張開時,那層細汗被風吹得冰冷,他從驟然相遇的震驚裏回過神,說:“穆逸舟回來了。”
“嗯。回來有一陣了。”童溪隨口應。
“他……沒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童溪自哂。
她初來A大時老朋友不多,王子鶴算是交情比較好的,後來她和穆逸舟在一起,也曾介紹他倆認識。那時候穆逸舟如驕陽耀眼,覺得王子鶴那專業挺有趣,加了微信好友,還曾在朋友圈互動過。
不知道分手後,他是否還留著她的朋友。
童溪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眼夜色,又提起王子鶴工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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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逸舟回到住處時已經快12點了。
小區裏難得的熱鬧,不遠處的商場周圍更是站滿了人,打開窗戶時,熙攘吵鬧的聲音隱約傳來。城市的燈光不夜長明,閃爍流轉的霓虹之間,有人迫不及待地拿著玩具彩燈,等待新年的第一束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