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人的觀念差異和地域差異使然, 許多事巫文靜都沒法接受。

她也沒打算妥協。

結婚後那麼多細碎的瑣事, 即使此刻妥協了, 以後呢?倆人組成新的家庭, 自有新的目標去追逐, 有磨合後自洽的相處方式, 一旦外人插手, 定會混亂不堪。

榛子媽媽顯然沒這個意識,打著他們還年輕的旗號,事事都要指點。

而榛子的反應,令巫文靜很失望。

榛子確實對女朋友不錯, 倆人在一起快四五年, 他記著所有巫文靜看重的日子,精神上彼此支撐,平時相處也很甜,哪怕偶爾吵得不可開交,吵完之後,仍能主動來溝通。但他也有很明顯的缺點, 譬如拎不清父母與女友之間的關係。

以前倆人還是男女朋友,巫文靜去榛子家,長輩熱情,全家和睦。

但到了結婚時,榛子媽媽的手越伸越長,榛子卻沒覺得是大問題——

長輩麼,就愛管孩子的事,反正都是小事,退讓一步息事寧人就算了,較真隻會鬧不愉快。

這理念差點給巫文靜氣死。

她想跟兩邊長輩劃清邊界,經營兩人的小家庭,且已處理好了父母那邊的關係,榛子卻還黏糊不清,任由母親一步步越界插手,還覺得女朋友不必小題大做,哄著點老人家即可。哪怕巫文靜明確了說了想法,他仍未意識到其中分量。

於是牽涉結婚的事越多,吵得就越厲害。

巫文靜性子火爆,忍無可忍之下,直接提了分手。

“那家夥就是個王八蛋,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拎不清,裝什麼乖孩子。這麼乖就就別結婚了,我不受那窩囊氣!誰還沒有爸媽,誰還沒有原來的家庭,我爸媽可從沒指手畫腳幹涉我的生活,更不會去幹涉他!”

巫文靜痛斥榛子,想到那張臉,卻還是忍不住傷心。

戀愛這麼多年,從校園到工作,感情其實很深了,她吸了吸鼻子,拿童溪遞來的紙巾擦幹眼淚。

童溪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

可能是分手這個提議過於剛烈,榛子總算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在連番聯係無果後,直接殺到門口來道歉。

誰都不舍得分手,但原則問題上,巫文靜還是不肯退讓。

榛子為之前的吵架道歉,但還是試圖勸說,“爸媽也是好意,你既然不喜歡,我會勸著點。不過到時候懷孕生孩子,還是得請長輩來照顧,都是一家人嘛。”

“到時候我會去月子中心,不會辛苦老人家!”巫文靜紅著眼睛,答得卻仍幹脆,“孝敬父母是一回事,被父母擺布是另一回事,如果結婚,那就是我倆的小家庭,是從原來的兩個家庭脫離出來的,我們自己做主!想不清楚這個,別來找我!”

榛子若有所悟,回去繼續琢磨。

童溪躲在屋內斷續聽了全程,覺得這道坎跨過去,倆人應該就能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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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的悲喜並不一定相通,每個人的際遇也迥然不同。

巫文靜和榛子順利談了幾年戀愛,走到了結婚前的最後一道門檻,前路未知,童溪跟穆逸舟卻在數年分離後,跨過隔在中間的深淵,撥雲見日。

忙碌的一周後,周末童溪拋下穆逸舟,帶巫文靜出去散心。

穆逸舟對此頗為不滿,等巫文靜的狀態恢複了些,便搶先預定了童溪的周末,帶她去刷文保。那地方不算太遠,一個上午足夠,倆人吃了午飯,下午空閑,索性掉過頭,開著車直奔八大處——那兒是每年必去的地方,也有許多東西可看。

已是秋末,天氣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