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父子間甚至沒有任何留戀。而越來越嚴重的病情令他更加消沉抑鬱、自我厭棄,甚至在自殺的邊緣徘徊。他查了一些相關文獻,知道心理疾病治起來很麻煩,即使痊愈也有複發的可能。

然後他不斷地想到童溪。

想她清澈的眼眸、明媚的笑容、溫婉從容的氣質,她在湖光塔影下的身姿,在林徑草坪上的笑謔,想念關於她的一切。

那樣優秀又努力的女孩,本該擁有很美好的一生。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難道要接受他這樣的伴侶嗎?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哪天就會崩潰,留下她甚至兩個人的孩子,承受失序的生活。

穆逸舟不願看到那結果。

他提出了分手,甚至沒能想到很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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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以為分手是對我好?”良久的沉默後,童溪輕聲問。

暮色四合,已經有燈光亮起來,屋裏仍然昏暗。

穆逸舟垂眉,被她握住的手背青筋鼓起。

“那時候我能想到的,隻是不連累你。”

“你都沒想過讓我分擔?”

“舍不得,你的壓力已經夠大了。”穆逸舟長長歎了口氣,“而且我不習慣求助。從小爸媽都幫不到我,所有的事都是自己解決,完全沒那個意識。想不到吧,看著風頭很盛,其實曾那麼陰暗,一敗塗地。”

語氣強作輕鬆,像是自哂。

童溪咬緊了唇瓣,看著他晦暗的雙眸,忍不住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

“我隻覺得心疼。”

“那麼多事情壓在肩上,誰都承受不住。”

“那時候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沒幫你分擔一星半點。”

聲音漸漸哽咽,她垂下腦袋,悄悄讓淚珠滾落。

穆逸舟低笑了笑,撫著她的頭發,湧動的情緒也稍稍平複,“再後來,我實在撐不住,就去申請休學。沒有人知道我休學後的真實打算,比起在學校出事鬧出新聞,死在遙遠的荒野裏,應該就不會有人知道了。然後你會恨我、忘記我,其他的同學、朋友也會慢慢淡忘。”

腰間被她的雙臂藤蔓般抱緊,他聽見她的啜泣,極力克製。

穆逸舟親她的額發,“別哭啊,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嗯。”童溪壓著喉頭的哽咽,“然後呢?”

“然後沒死成,被人救了,漫無目的地活了半個月。再後來就碰見了韓懷公——”

碰見韓懷公的時候,那位畢業沒多久,拚了個假期跑出來自駕遊,一路玩得high卻碰見半死不活的穆逸舟,很詫異地停留了一晚。也許是閱人無數的目光使然,韓懷公發現這位消沉的青年身上有獨特的氣質,很感興趣

於是閑聊了半夜,從最初的自說自話,到慢慢撬開穆逸舟的嘴。

再後來,韓懷公聯係朋友,介紹了一位很厲害的心理醫生,甚至暫時放下工作陪他就診。

死過一次的穆逸舟也在那時觸底反彈,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過去所有的光環、包袱都被拋在身後,那時候的他隻是他自己,一無所有,哪怕是靠刷盤子掙幾塊錢都是收獲。一件件小事被輕易做到,穆逸舟也終於找回了對生活的掌控感,隻是狀態依舊很差,被韓懷公托付給朋友,在無人認識的美帝大農村治病、調整狀態。

基本的生活事務外,朋友還催他健身、學散打。

精神上的消沉被藥物壓製、被運動驅趕,狀態也慢慢恢複。

在發現童溪寫小說的專欄後,許多個難熬的夜裏,那個綠色的網站便成了希望。

她在那裏用文字療傷,用故事探索另一種可能。

他也在那裏汲取力量,天涯之隔,閉上眼的時候,仿佛仍能觸摸到她的氣息。

直到兩年前的春末,穆逸舟的狀態已能照常學習生活,於是返校繼續攻讀碩士學位。去年初順利畢業,他找了份很好的工作,卻耐不住韓懷公聯手創業的邀請,也耐不住對遠方那個身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