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沉著穩重,他心裏都要亂成一鍋粥了。而今更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
“今日來尋我問清那件陳年往事時你氣度從容卓然自信,可眼下——”
孟篆四顧見無人近前,便放低了聲音道:“我怎麼沒見我當年的那位女學生入席?可是你與她生了嫌隙?”
穆雲琛默然不語,不知道怎麼說。他就是心裏涼,從未那麼失望過。
一想到清歡連小靈俏都能舍下他就寒心,甚至一想到日後就他和女兒兩個人相依為命了,他就有點恨清歡,這拋夫棄子的,跟那戲文裏的陳世美有什麼兩樣,靈俏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你既然為了她連我藏了那麼多年的秘密都能抽絲剝繭的找到頭緒,可見這感情必不是一朝一夕。有些氣頭上的話安可當真?且你隻知她與你生氣,又知道她為何與你生了齟齬?在這之前她可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孟篆原本就是天賦極高的聰敏之人,且多年遊曆閱曆無數,見人看事通透無比,隻兩三句話便將鑽了牛角尖的穆雲琛點醒了七八分。
穆雲琛忽然起身向四周看了看,眼見是在人群中尋找清歡。
“坐下。”
孟篆拉他坐回去道:“這就沉不住氣了?”
穆雲琛微微搖頭道:“並非,隻是方才確實失了神,舅舅說起我才覺得奇怪,開宴許久也未見她來,心中莫名有些難安。”
有血脈親情關係的人天生便有親近之感。穆雲琛雖然隻見過孟篆幾次,但第一眼便打心眼裏親近這個母親心心念的弟弟。作為他為數不多的親人長輩,穆雲琛更願意將一些心裏話說給孟篆這個小舅舅聽。
孟篆一笑道:“她是宇文家主自然驕矜跋扈些,生了氣哪裏那麼容易出來露麵,我且幫你問問丹陽。”
孟篆說著已經起身,穆雲琛趕緊抬頭道:“舅舅。”
“怎麼?”
穆雲琛下意識的再看看周邊,確保沒什麼人主意他和孟篆才好言道:“郡主從前總說舅舅在她家中好好的教著書便一聲不響的走了,她日後見了舅舅要問個所以然,若是一會舅舅見了她……”
“你放心,那件事我暫且不會告訴她,我雖是你舅舅但這事事關重大,你要查清也是應當。既然你要為她把事情辦的萬無一失,我就等你把事全弄清楚再親口給她一個板上釘釘的交代,在這之前不會多言一句的。”
穆雲琛溫文一笑,孟篆心照不宣,笑而不語。
孟篆去了不多時便與丹陽大長公主一起回來,大長公主一臉的不高興道:“清歡這個鬼丫頭,說好我一會回去找她,我去了兩三回都沒見她,薑大夫說她早就診好脈了啊,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有了身孕還亂跑,我還沒問她哪裏來的種,她就跑沒影……”
大長公主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不小心說多了話,掩住紅唇有些慌亂的看向孟篆。
穆雲琛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看看大長公主又看看孟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穆雲琛才道:“殿下方才說什麼,郡主她……”
“本殿,本殿什麼也沒說啊。”大長公主拉著孟篆的袖子明顯是“求幫忙,求掩飾”的嬌嗔表情。
穆雲琛還不等孟篆開口就拉住大長公主,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欣喜:“大長公主說郡主她有……可是真的嗎?”
“不是不是。”
大長公主下意識的否認完才從穆雲琛的反應裏咂摸出點味兒來,後知後覺的睜大了眼睛道:“不是你的吧?!”
“我……”穆雲琛忽然就笑了。
大長公主驚恐萬狀:“真是你的?!”
穆雲琛欣喜不已,也不再問真假,隻問大長公主道:“殿下,郡主在何處?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