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卡說著越發得意,他在部落中雖是地位尊貴的長老,但是聲望和權勢都不如瘦長老斯力渾,又覺得乞察巴漢不夠器重他,暗自不滿多年,現在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以後還可以統領乞察部,簡直不得意也難。

丹頓理都不理胖長老,隻盯住路業莫多:“大可汗允許你這麼做?”

路業莫多被他冷冰冰的灰眼珠盯住後,莫名覺得後頸一涼,好像被野獸盯住了,那股強大殺意讓他不由呼吸一窒。卻也是這一窒讓他更加惱怒:他原比丹頓年長,從小也是武勇過人,誰知丹頓卻比他更出色,漸漸丹頓神勇傳遍,而他隻能被稱為出色的勇士。

那時他就不服,懷著恨意加緊習武,卻還是趕不上比他年幼的丹頓。特別是每次比武時,丹頓的灰眼珠那種冷厲的光芒,每每讓他心生怯意,雖然每次都很快克製了,卻是他的內心屈辱。

現在他完全占據主動,竟然還會被丹頓所震懾,隻覺怒火中燒:“自然,這不用你關心。”

說來他也是迫不得已:二王子母族出身不比他尊貴,但是逐漸長大後不但刀馬嫻熟還擅長謀劃,學習漢人兵法。果然學了漢人那些嘰嘰歪歪的東西後越發狡猾,娶了最強大的乞察部落領主唯一的女兒,得到了更多支持,可汗也時有褒獎,現在都這樣了,以後爭奪大位時他豈能贏過二弟?

為了今後的前程,路業莫多瞅準丹頓常年在外的空子,接受了投誠的色目人和烏孫人,策反了奧卡和木托耳,通過他們在守衛鐵甲軍裏安插上自己的人,竊走了空白的令紙。本來丹頓突然回來讓他們措手不及,但想到再不動手恐怕今後就沒了機會,終於在找來的中原劍客行刺的晚上,趁丹頓的侍衛隊幾乎不在的空檔,他們填寫偽令調走了忠於領主的護衛軍,換上自己的人,把剩下的人下藥迷倒後殺了,又買通的侍女悄悄收走了領主的箭囊,之後路業莫多帶人趕來,勢必要合圍殺絕。

丹頓餘光看到父親已經站不穩了,而首領們已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大王子的到來,無疑對於占盡劣勢的他們來說是最後一擊。作為提圖,在外流浪、不顧部落,原來也是他們公然背叛的理由之一,丹頓心裏攪動著莫名的情緒,如果他沒有多年出走,是不是不會發生這一幕?

但他緊接著就冷笑了:背叛的理由從來不是這些,貪心不足、覬覦高位,才是這些人聯係在一起的根本理由!他看著路業莫多說:“勾搭外人引狼入室,屠殺領主瘋狂粗暴,破綻百出的計劃,還真是你的手筆,大可汗要是知情就見鬼了!”

這話說的……對這個從小一路把他惡心到大的對手,路業莫多的臉有點扭曲的猙獰,卻在丹頓的話音剛落,一道冷光從他手臂發出,直直射入奧卡的咽喉!

奧卡明明看到有東西襲來,卻根本來不及躲開,其他人也護衛不及,甚至路業莫多還下意識的往邊上躲閃了一下,天知道丹頓射出了什麼鬼東西,如果那東西會拐彎射中他也一點兒不奇怪!

於是奧卡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呼就被射穿了喉嚨,他瞪大眼睛看著丹頓,嘴裏吐出血沫也隻發出了嗬嗬的幾聲,再沒一句話就前撲在地上。丹頓的手臂上常藏著一支暗弩,這是他保命手段之一,隻是沒把握射殺被重重保護的路業莫多,那麼借著對話吸引注意力殺死叛徒也不錯。

看到丹頓竟然在帳內這麼多人麵前輕鬆擊殺了奧卡,路業莫多也變了臉色,如果剛才射的是他,能躲過嗎?現在這個狼狽倒地的屍體會是誰?路業莫多沉下臉來:“既然你負隅頑抗,也罷,就和巴漢領主葬在一起好了。”

話說完,他們就依靠弓箭手的保護退離了帳篷,連那些力士和舞娘也大多隨著退了出去。路業莫多站在帳外大聲說:“巴漢領主,丹頓提圖,請你們享受最後一次草原的篝火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