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黎陽起身拎起帕子擦擦手,不解道:“這東西明明都是從賈家裏置換出來的,為何不幹脆直接抄了賈府,說他們陰謀叛變!再從薛家的訂單牽出忠順王府不就得了!”
“你啊!”晴川笑道,將匕首交給戴權收了:“虧你最近還在看刑律,謀反未遂與起兵造反,罪名可是差好幾級呢!不如,劉大人給皇後講講看?”
“不敢!微臣隻當為皇後娘娘解惑。”劉協是刑部侍郎,問他可是問對人了:“根據水朝刑律,以顛覆政府、僭竊土地或紊亂國憲為目的,聚眾掠奪公署之兵器、彈藥、船艦、錢糧,其他均需用品及攜帶兵器公然占據都府城寨其他軍用之土地者,均以謀逆既遂論。不過,在其下細則中,分出兩種情形。其一、謀逆未遂,便是在有行動之前便被朝廷獲悉剿滅,一杆主犯示眾五日,判闔府斬首,並誅三族,黨羽抄家,財產全部充公,男子流放寧古塔為軍奴三十年,終身不得脫奴籍,女子變賣為官妓;其二,起兵謀逆,便是完完全全符合刑律之言語,公然反叛。則一杆主犯示眾十日,淩遲處死,曝屍三日,族中祠堂墓園挖掘鏟除。但凡參與謀逆者,一並誅九族!”
劉協句句挑重點,否則一條不到百字的刑律之下,可是包含著十幾甚至幾十種情況,他說的,都是同級別中最重的。沒辦法,針對賈家的情況來說,這最重的刑罰也略顯輕了。
“所以,要是這麼早就把他們抓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晴川微微笑道:“如果猜得不錯,忠順王現在定是暴跳如雷呢!”
“你們覺得,犯了這種重罪,或是有家人犯了這種重罪。他們難道真的寧願被發配到寧古塔為奴麼?”梨陽並不認同:“或許倒希望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呢!”
“這個麼……”晴川一愣,他還沒這樣的考慮過,刑律已製定幾百年,雖說每年都在從從些細微處完善,卻從來沒有站在這個角度來思考。
“要是我謀反被抓了,巴不得快些被砍了算了,腦袋掉了隻疼一下!”梨陽笑道:“劉大人,你說呢?”
“這個……微臣……微臣……”劉協思索兩圈,還真不好回答。莫姑娘是皇後,又同皇上絲毫沒有嫌隙,怎麼說笑都行,可自己可不能瞎說。
“好了,陽兒又在胡鬧。”晴川擁她在懷,笑道:“看你日後有鳳冠壓著,還會不會這樣折騰……怎麼,覺得這刑罰輕了?”
“倒不是覺得這刑罰輕,而是覺得不甚合理!”梨陽歪頭看著晴川:“好端端的一點都沒有作奸犯科的行為,卻要因為同族之人作亂而獲刑。要是一刀砍了還好,若是發配為奴,或是賣為官妓,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自古以來,連坐連誅之皆是為了防止叛亂餘黨死灰複燃,留下隱患。”晴川耐心解釋道:“也是用重刑震懾,以儆效尤!”
“眼下,卻是大事在即,即便能夠順了心意,一舉馬到功成,可牽涉的官員機構卻也不少。即便你與二哥已選拔了不少才幹品行優良的青年俊才,隻經此一事,朝堂必要受到些震動,與此同時,就是南征攻打棲月,西邊抗擊西羅……此時要安民心,盡量減少叛亂與征戰帶給他們的影響。是時,推恩政比推嚴政緊迫!當然,要恩威並施,該領刑的,一個都不能放過!絕對沒有參與的無辜,也當略寬些。”梨陽斂容諫言道:“雖以刑律為根基,卻也要適當變通,莫要牽連無辜、寒了百姓的心才是!”
“好一個恩威並施!”梨陽說的句句在理,又合乎當下形勢,晴川不禁心中大悅,讚道:“陽兒所言極是,深得我心!”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所諫,十分有理,頗具母儀天下之慈悲,又不乏水朝皇後的威嚴……臣附議!”劉協大大的出乎意料,以往聽聞過不少這莫家姑娘的“光輝事跡”,隻道是個不諳世事的豪門望族小姐,終日凡事皆不掛心,看她剛才很沒形象的蹲在地上拿匕首削箱子玩,同眼前這個憂國憂民的皇後娘娘有些不搭界。
“劉愛卿,雖說你講的是實情,隻那些不真正了解皇後性情的人,定會以為你這是拍馬逢迎之術!”晴川摟著梨陽得意的哈哈大笑,比自己得了誇獎還要高興。
“皇上!北靜王爺同鎮國郡主已到了正殿,請皇上和皇後娘娘過去呢!”戴權得了外麵太監的通報,笑眯眯的上前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