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馬道婆和賈政賈珍都已供出了,雖然明知事實如此,可我多希望他們都在撒謊……”賈敏流著淚,輕輕說到:“老太太,我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狠得下心……”
“親生又怎麼樣!”賈母轉過頭來,眼睛血紅一片,猙獰道:“既是我親女,卻違逆我的意思!養了你十五年,你卻不願進宮為賈家謀劃前程,嫁人後不順從我的意思,拒絕將你那丫頭許給寶玉,擋了你二哥奪林家財產的路,耽誤了大事!要你這女兒又有何用!”
黛玉聽聞這話,不覺替賈敏委屈難過,原來賈母對親生女兒的態度竟是這般冷血!
“老太太。”賈敏拉住了要斥責的林如海,抬手拭去了眼淚,情緒卻平靜了下來,淡淡道:“因為你是我的親娘,所以,當落了選秀回到府中半個月沒見到你的麵時,我沒有怨你。因為你是我的親娘,所以,麵對諸多求親的人家,你與二嫂子隻擇官位高低家底豐厚,我也不恨你。因為你是我的親娘,你屢次寫信要我收了琪妍進而掌控林家,雖無奈,我卻依然為賈家臉麵而隱瞞……直到死而複生,才發現這親情血緣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老太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你狠得下心舍棄骨肉,我卻沒有這般蛇蠍心腸!玉兒是我心尖的寶,她受到的委屈,定要十倍還至你身!”
說著,賈敏悲傷已壓製,剩下的,便是無盡的恨意:“如果說之前我還有一些不甘,今日一麵再無所謂‘親娘’的心中羈絆,也不會再因為賈姓牽擾一絲的心神!”
而後轉身上前對著水溶施了一禮:“謝王爺允許妾身來此重地,自此再無遺憾,懇請王爺容許妾身告退!”
“夫人客氣了。”水溶伸手虛扶:“夫人勞累,趕緊回府歇息就是!”
“敏兒……”林如海有些擔心。
“爹爹,我陪娘一同回去就是,您放心吧。”黛玉見狀忙上前扶住娘親,對林如海道:“見了賈史氏的真實嘴臉,相信娘已經走出心結了……”
“玉兒……”賈敏將手覆在黛玉挽著自己的手上,疼愛的輕輕的摩挲著。孩子是自己的命根子,疼也疼不夠、愛也愛不完,自己今生沒有個疼愛的娘,便將這遺憾,化做濃濃的愛,來守護玉兒和昕兒,不叫她姐弟二人有絲毫母愛的缺失,因而道:“乖,玉兒跟娘回家……”
母女相攜著,毫不留戀的走出了刑房。
“賈敏!你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白白養你那些年,如今見死不救,你不孝至極啊!”賈母見賈敏決然而去,複又絕望的大喊:“我是你親娘,我便要你死也不為過!你這不孝女……”
“掌嘴!”水溶皺眉道:“蠱毒一案就此結了,帶賈政與忠順!秦家的案子,今晚也要水落石出!”說著,轉身回到上位,林如海與莫藍也坐了端正,秦家塵封多年的冤屈,終於可以完結了!
這裏的掌嘴,可不是打臉,而是用半掌寬的木板,擊打鼻子以下的部分,每一下狠打,和著賈母的慘叫,有鮮血噴出。慘叫聲刑房裏裏外外都聽得見,使人毛骨悚然。
賈敏走出不遠,傳入耳中的聲音已絲毫激不起她心中的波瀾,隻將黛玉摟在懷中,伸手掩住了她的耳朵,快步離開了天牢。
待到賈政並忠順被帶進刑房時,賈母下顎骨粉碎,滿臉是血,已然麵目全非,如爛泥一灘堆在地上,等待他們的,是一場遲了十六年的審訊……
夏末,上元節謀反大案,終於最後定罪!
長長的皇榜告示貼了十餘尺,盡數叛賊謀逆的罪行。最讓人意外的,莫過於十六年前秦家滅門案的昭雪,賈政賊喊捉賊收養秦可卿的偽善,以及秦家就是那神秘寶藏地圖三分之一的持有者,是大大的忠烈之臣!根據供詞,秦大人與賈政交情甚好,將禽獸當做知己,無意中吐露了秦家世代忠良,被上一任密使選為地圖護佑者。賈政意欲將地圖據為己有,即便暗中有些功夫,可憑其一人之力很難辦到。他同忠順王走動密切,知道忠順王骨子裏蠢蠢欲動的野心,便將他拉了過來。二人密謀後,在一個雪夜,賈政以邀約名士聯詩作對為名,將殺手引入秦家……傳了許多年的寶藏地圖之謎,原來竟是真的!隻可惜,唉……說到這個,人們無不扼腕歎息,再也沒有人知道那寶藏到底是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