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2 / 3)

看著那沉靜的人兒,看著他起身,看著他隨著眾人一起俯首而拜恭送自己離開,與那些謹守君臣本分的文武百官一般,絲毫沒有異樣,玄湛忍了又忍,纂得背在身後的手背青筋畢現,他想開口留他,想伸手抱他,不想從此陌路……可他有什麼資格?

出了大殿,外間風雪已起,微醺的帝王踏出殿門時,腳下略一蹌踉,似乎是被這突來的風雪撲著,全安忙借著披上披風的間隙不著痕跡的扶了一把。

玄湛揮退全安,渾不在意反手拉了拉肩頭的披風,“……下雪了,殿內的爐子可備足了?慟兒他……”說至一半他才驚覺那懼寒的人兒早已不住在太極殿,話語戛然而止,斷落在風雪中,無從拾起。

“陛下……”全安囁曝不安的看了看大主子,又下意識的側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大殿內。

玄湛抬手掩了掩眉眼,掩去那不願示人的失魂落魄,搖搖頭,抬步緩緩而行。

全安眼鼻一酸,忙跟了上去。

往日下朝或散宴時,陛下總是疾步而行,時辰若稍是晚些,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幾乎要一路放著小跑才能跟上健步如飛的陛下,從小主子進了太極殿,陛下便再也沒有在行往太極殿這段禦道上緩步而行過。太極殿中沒了那讓他牽腸掛肚的人,風雪鋪天蓋地,連把傘都不願撐的皇帝深一腳淺一腳在積雪的禦道上緩行著。

夜裏寒涼,風大雪急,向來不沾酒水的皇帝陛下今夜顯然是醉了,雪落了一身他也不在意,時行時停。知道主子心裏苦,全安也不敢勸,隻能一邊抹淚一邊默默跟著。

宮門前,雲九雲德已經頂著風雪候了快兩個時辰,瞧著臨近散宴,更是眼巴巴的翹首以盼。

“都這個時辰了,照往常早該散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雲九按了按心中漸起的焦慮,耐著性子道,“別急,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繼任雲王,自不能等閑視之。”

雲德‘啐’了他一口,“老子就不信你一點兒不著急!”

雲九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雲德見他轉眼就是這副德行,暗自嘀咕了兩句,到底沒有在說什麼。

皇帝這些日子不好過,好不容易等到小主子正大光明的進了宮,自不會輕易放人走。

更何況,就像這老小子說的,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這繼任雲王的小主子,先且不論皇帝對小主子的情誼,即便隻是身為這大胤朝獨一無二的戰神親王,也是應受這份尊榮!

兩盞茶的功夫後,終於遠遠瞧見順貞門內那青色軟轎。

順貞門前下馬換轎是規矩,可這個規矩並非所有人都能受的,除了那兩位舉足輕重的雲沐兩位親王,隻有皇帝特賜的臣子才有這份殊榮,雲慟卻是個例外,進出這順貞門,他除了乘坐這頂象征著君王隆恩的青色軟轎,其餘之外便乘坐的帝王的禦駕。

軟轎出了宮門在雲王府的馬車前住了轎,雲德見狀,忙上前打開厚厚的轎簾,雲慟被寒風一拂,頓時深深淺淺的咳嗽了起來。

雲九恨鐵不成鋼的抬腳踹了雲德一腳,忙拽下轎簾,待轎內的主子咳嗽聲稍緩,雲九便將方才從馬車上取下來的手爐遞了進去,待雲慟從轎中出來,又用手中的狐皮披風將人裹了,“主子,您避著些風。”

雲慟掩著口鼻,斷斷續續的咳嗽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聽了雲九的話,他微微低了低頭,讓裸露在寒風中的臉避了避,他的身子到底沒有大好,今日這一番折騰,到了此刻,到底是有些受不住,隻是想著今日冊封授印,身為征戰沙場的戰將,留給人病病歪歪的形象到底是不好,才不願在人前示弱,才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