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態度強硬,宋家父母愛女心切,兩強相撞必有一傷,最終的結果便是衝突之中宋父被周府家丁圍毆致死,宋母受傷,宋巧兒被一頂小轎連夜抬了進周府。
為了讓宋巧兒安心為周家生下子嗣,宋巧兒自進周府後便不被允許出府,等到周夫人意外地懷了身孕,周家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周夫人肚中的孩子上時,宋巧兒才有機會回家探望。
回到家才發現,母親赫然已經去世。
那場衝突中宋母本就受了傷,加上老伴去世,女兒進入周家失去聯係,周母鬱結在心,不久就撒手人寰,臨走時還念著宋巧兒的名字,卻終究沒能再見女兒一眼。
宋巧兒悲慟不已,但自知憑借自己根本無法撼動周家報不了仇,隻得日日隱忍,後來生下兩個兒子,她便也漸漸熄了報仇的念頭,隻願好好守著兩個兒子。
可如今卻有了報仇的機會。
欽差是由皇帝親派,不會像其他的襄城地方官一樣懼怕周家勢力而為其掩罪,趁著欽差審理周家海運案的時候當堂告狀,更是可以趁勢讓所有圍觀的百姓知曉她的冤屈,哪怕最終定不了周冷槐和周家的罪,也能讓周家名譽大損,出出她憋了十八年之久的一口惡氣。
所以她來告狀,所以即便要先受杖刑之苦,也要趁著這時機狠狠鬧一把。
宋巧兒流著淚敘述完畢,堂下已經有許多百姓開始怒罵周家。
一向在襄城民眾眼中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周家居然也會幹出這等惡事?虧他們還有臉自詡詩書禮儀傳家!
對於宋巧兒的控訴,周冷槐自然不可能應承,但宋巧兒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抵賴。可即便事實確鑿,具體怎麼判罰也是大有周旋的空間,畢竟宋母是病死,宋父雖然是因周家而死,可卻是死於家丁之首,周家強納民女固然不對,可若想憑借這一條就將周家或周冷槐怎樣,隻能說還不夠。
但即便如此,這案子一旦傳出去,周冷槐的名聲就毀於一旦,周家的聲望勢必也會大大受損。
周冷槐是明白人,知道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主動認罪是最好的選擇,因此一看到那些證據便改了口風,承認全部罪責,但言語之間說的頗有技巧,隻將自己和周老夫人塑造成求子心切乃至被下人蒙蔽的可憐人,所有罪責都在打死宋父的惡仆,而他與周家,不過是擔個禦下不嚴之責。
周冷槐這樣的說法,雖然很多人不信,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欽差也的確沒法定他的罪,眼看這案子就要這樣不輕不重的落幕,堂外卻又傳來喊冤聲。
“小民也要控告周家!周家仗勢欺人,以不到市價一半的價格強買小民良田,如今那田地正掛在周大老爺名下!證據俱在,請欽差大人為小民做主啊!”
襄荷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哭號的貧苦男人以及匆匆趕來的周家眾人。
神情激動的周老太爺和周老夫人似乎快要暈厥過去;周冷槐的叔伯兄弟們打點的打點,旁觀的旁觀;周清晗和周清柯周清楓也站在人群之外,離得太遠,襄荷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而那遠遠地停在街角的華貴馬車,裏麵似乎便是周夫人了。
原本以為海運案今日便能塵埃落定,周家除了周冷槐便隻來了兩三個族人和一幹下人,但如今,周家幾乎所有人都來了。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
襄荷長歎一聲。
周家,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