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這個世界屬於吉爾伽美什,所有的這一切——豐饒大地,宏偉城堡,千秋萬世,不朽之名,全都屬於吉爾伽美什。
季白舟的思緒好不容易收回,她看著麵前不足一米高的孩童。他臉上的不耐煩已經顯而易見,耐心從來都不是吉爾伽美什會有的美德。季白舟忽然就有點忍不住想笑,這就是吉爾伽美什。
他那麼偉大,卻又是那麼真實。
吉爾伽美什久等未果,幹脆地抓住了季白舟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你比三歲小孩子還蠢!簡直愚不可及!”
“三歲孩子你好。”季白舟下意識地反唇相譏,下一秒她就和吉爾伽美什一起離開了地麵。
地心引力不複存在,騰空的身體被包裹在氣流中,季白舟的裙擺與吉爾伽美什的外衣都在風中鼓動,城區在他們腳下後退,城堡的陽台離他們越來越近。季白舟還能聽到身下傳來阪田銀時的喊叫,但還沒等她聽清任何一個單詞,吉爾伽美什已經帶著她向著更遠更高的地方飛去。
季白舟覺得有些缺氧,她還沒張口,吉爾伽美什就引著她緩慢地落在了陽台上。光芒萬丈從他們身後撲過來,一陣寒冷的暖意從季白舟的背後生出。
“我也一直相信,你會再一次來到這裏。”吉爾伽美什忽然說道。
季白舟下意識地點了下頭,隨後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轉過頭去看著吉爾伽美什:“你說再一次?上次不是我的夢嗎?”
“你的夢一直邏輯清晰有條理嗎?”吉爾伽美什問。
“難道大家的夢不都是這樣嗎?”季白舟反問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我從各種渠道裏獲得的信息就是大家做夢都是條理清楚邏輯無懈可擊,所以那不是個夢咯?”季白舟不太想討論她的夢,她很快就把重點帶了回來。
吉爾伽美什輕輕一個跳躍,姿勢漂亮地坐在了陽台邊上。這個姿勢他發頂還不到季白舟的腰,臉上的笑容卻一如既往地囂張跋扈:“當然不是,難道你對於在夢中見到我就不覺得很驚訝嗎?”
“我沒有見到你,我見到的是恩奇都。”季白舟依舊站著,她想了想,轉頭看著吉爾伽美什:“恩奇都在天之鎖裏?你在這裏?你見到我了?那你為什麼沒有出來?你在打什麼小算盤呢,吉爾?”
“是,是,是,時機未到,秘密。”吉爾伽美什停了會兒,然後一口氣快速回答道。“你不是很聰明很擅長推理嗎?那就用你引以為傲的小腦袋想出來吧。”
“智商測試表明我的確比99%的人聰明,但是我從來沒說過我擅長推理啊。”季白舟不假思索地回答說,“而且我也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說起來,我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可驕傲的,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我驕傲——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裏談談人生,談談你對我的智商的質疑嗎?”
“我才不想談這個……”吉爾伽美什手一揮,桌子上出現了一盤棋。棋子並未擺放好,他隨手拿起透明的國王,放在手裏掂量,“而且我對你完全不感興趣,不要誤會。”
“我沒誤會,你已經無數次強調了。”季白舟在他身邊坐下來,深邃的雙眸直視著吉爾伽美什,“那麼,這句話你到底是在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呢?”
季白舟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語卻像石頭一樣重重地落在吉爾伽美什的心上。他愣了片刻,旋即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而轉過頭去:“你有什麼值得我感興趣的?”
“誰知道?大概我比你聰明?”季白舟聳聳肩,她雙手向後撐在台階上,清晨的涼風吹過來還有幾分涼意,但吉爾伽美什在自己身邊這個認知帶來的安心感卻無人可及,“而是我是個沒有拋棄你的r?盡管我沒有咒印我們卻一起合作了這麼久?因為我們有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