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穿著月牙白的寬袍坐在桌後看奏折,一頭烏發難得地盤成了四品宮環髻,卻仍舊一點裝飾也沒有,果然符合她怕麻煩的性格。
聽到響動,她抬眼看來,眉眼微帶疲乏卻依舊清亮,好像沒有什麼能逃過這雙深邃幽然的眸子。未等沈青慧行禮,她便抬手打斷:“免禮吧,沈愛卿,事情可進展順利?”
“回稟殿下,微臣已將林逸安排為司造一職,他日製造機弩,必然順暢,不過……”
“怎麼,擔心他不可信?”
沈青慧抿著唇點頭。
安平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倒是查過林逸的底細,但是毫無所獲,不過可以確定他與朝中諸位大臣毫無關聯。放下奏折,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對沈青慧道:“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無礙。”
見她如此肯定,沈青慧不再多言,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可知焦禦史又在陛下麵前參了您一本?”
安平眼神倏然冷凝。
她當然知曉,焦義德前段時間拿她允許女子參加詩會和將雙九留在身邊的事情大做文章,再度請立蕭靖為儲君,連帶她父皇母後也知曉了她遇刺之事,緊張無比。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保證皇帝安全,隻有她和少數幾個心腹大臣知曉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處休養,焦義德是怎麼找到他老人家的所在的?
還有當日的那場刺殺,至今齊遜之還未查出刺客來曆,恐怕也很棘手。
安平揮了揮手,示意沈青慧退下,後者隻道她是在生氣,不敢做聲,恭謹地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安靜沒有持續多久,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吵鬧,雙九忿忿的聲音傳入殿中:“少傅大人請留步,殿下麵前豈可佩劍?”
“讓開!”劉緒的聲音充滿憤怒,接著便是乒乒乓乓的打鬥聲,聽架勢似乎馬上就要闖進來了。
安平確認了一下今天的確是月休後,無奈起身,順手撈起擱在桌沿的一直毛筆走到殿門處,果不其然看到兩人已經纏鬥到了一起。
她抱著胳膊欣賞了一陣,覺得雙九的武藝挺不錯,留他在身邊做侍衛很合適。而劉緒卻好像處於盛怒中,舞出的劍花虎虎生風,不甘其下。她撇撇嘴,返回到桌邊又拿了一支筆,然後站到門口朝二人各丟了一支。
兩支筆看似隨意丟出,卻準確地擊在二人執著武器的手腕處,雙方動作俱是一頓,便自然而然的停止了械鬥。
安平眯了眯眼,朝一臉震驚的劉緒勾勾手指:“你進來。”
也許是被安平剛才那一擊拉回了理智,走進殿門前,劉緒頓了頓,終究還是丟開了手中的劍。
“怎麼了?”本以為會被問罪,結果安平隻是在桌後坐下,抬眼看著他問了一句。
劉緒有些赧然,拱手行禮:“微臣冒犯殿下,罪該萬死。”
安平又飲了口茶,一邊看奏折一邊又問了一遍:“本宮問你怎麼了?”
劉緒沒有做聲,沉寂許久才悶聲道:“殿下可知京兆尹家的三公子?”
安平抬頭,眨了眨眼:“不知。”
像是瞬間就被激怒,劉緒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升高了幾調:“殿下怎會不知?他明明都仗著您的名號在外招搖作惡,今日甚至還當街打死了人!”
安平皺眉:“什麼?”
原來今日是秦樽與焦清奕入軍營的日子,兩位貴公子哪裏舍得平日養尊處優的生活,臨行前免不得一番折騰。劉緒便與齊遜之一同前去安撫相送,回來時卻撞見了京兆尹家的三公子當街行凶的一幕。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