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惡仆將一名老漢打得渾身是血,旁邊的三個子女也好不哪兒去,甚至還要強搶人家女兒入府。劉緒問了旁人,得知是那老漢先前不滿那位三公子縱馬踩踏自家農田,便說了幾句。今日他帶著孩子入城賣些蔬菜瓜果,不料被其爪牙認了出來,便有了這樣的遭遇。

齊遜之認出對方是京兆尹家的公子,便好言阻止,誰知對方並不買賬,反而惡言侮辱,一口一個“瘸子”,罵得極為難聽。劉緒忍不住動手將一群惡仆教訓了一頓,再去看那老漢,早已斷了氣。

此事本與安平無關,但那三公子臨走前惡狠狠地說了句:“你們等著,本少爺深受安平殿下寵愛,一定會討回公道!”

劉緒為人正直,再看人家落得這般淒慘的狀況,自然不忍,而這一切竟然是因安平而起,他便更加忍無可忍。

過往的相處和那日的詩會,都讓他以為自己認識了不一樣的安平殿下,但今日的事情實在讓他失望。他怒氣衝衝地回府,提起長劍便直奔宮門。奈何外宮還可憑著身份行走,到了內宮就不行了,一路闖過來,最後還遇上了雙九。

其實他並不是要對安平不利,隻是想要死諫。

他也是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就算一死又何妨,隻要眼前這個女子清醒,還世間以清明。

安平一直沒有做聲,自他安靜地說完後就一直皺著眉,直到圓喜在外小心翼翼地稟報:“殿下,京兆尹求見。”

她並沒有驚訝,隻是幽幽抬眸,似笑非笑:“讓他進來。”然後她指了指一邊的屏風,“慶之,不介意回避一下吧。”

劉緒聽到京兆尹的名號時已經撰緊了拳,聽到她的話才緩和了一下神色,點了點頭,走到了屏風後。

幾乎是同時,便有人跌跌撞撞地衝進門來,在安平麵前拜倒,聲音哆嗦:“殿下,罪臣該死,罪臣該死啊……”

安平往後仰靠在椅背上:“你何罪之有?”

“罪臣……”京兆尹悄悄抬眼看她,對上她幽深的眸子又趕緊低了頭,手心開始冒汗,眼珠卻快速轉動著思索對策。

他那個混賬兒子不認識齊遜之和劉緒,他卻是一聽下人對齊遜之的描述就知道了。這兩位哪是得罪得起的?那可是安平殿下`身邊的紅人啊,要是事情傳到安平殿下耳朵裏,他這頂烏紗可就不保了!

一念至此,他趕緊整裝入宮,打算搶先解決此事。

“回稟殿下,罪臣教子不嚴,致使其當街行凶,打傷他人……”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京兆尹嚇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抬頭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最後便膽顫心驚地將視線投向上方的安平殿下。

莫非她已經知道了?

安平瞟了一眼屏風,低咳一聲:“本宮聽聞不是打傷,而是致死。”

京兆尹額上的汗水更多了,果然是知道了!

“既然主動來找本宮,是要認罪麼?”

安平說這話時,一手點著桌麵,好像顯得很悠閑,但對京兆尹來說卻像是催命鼓,每敲一下都讓他的心口縮一下。

思索良久,他終於鼓起勇氣迎上她的視線,孤注一擲道:“殿下,罪臣之子犯下重罪不假,但罪臣這一族世代忠良,在朝中也算有些資曆,說話也不至於沒有分量……”

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見安平殿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便不敢做聲了。

“所以你是想告訴本宮,即使犯了罪也不會害怕是麼?”

“不!”京兆尹連忙道:“殿下誤會了,罪臣的意思是